炸油饼溅起的热油烫伤了不少新旧麻点,一双手沾了些米粉,粗糙不堪,他把银子再次奉上,放到小贩手中,说:“无意之过,也是过。小哥就不要推辞了。”
小贩没再拒绝,笑呵呵的收下,回到铺子前,用黄纸包了四个油饼给他,“那就当是我卖的油饼钱,你尝尝,我炸得油饼,在逍遥镇上可是有名的。”
楚扶摇没客气,将油饼收了下来,告辞离开。
小贩叫住了他,说:“我看你来回走动多次,像是有什么事情?”
楚扶摇说:“是啊,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找个年轻的僧人,他明明说是到逍遥镇来,可找了大半天,也未能找到他。”
小贩听完话,回忆了下,说:“年轻的僧人?我倒是没见着,不过,僧人不是该去寺庙找么?”
楚扶摇拍了下脑袋,“是啊,此话有理,小哥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寺庙吗?”
小贩指了下莲花山方向,说:“此去二十里左右,有一座莲花寺。”
楚扶摇心头一喜,又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小贩,说了句“多谢小哥!”,拔腿就跑。小贩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没了楚扶摇的踪影,只有手中的十两银子证明刚才的一切,是有真切的发生。
二十里路,在楚扶摇脚下,两个呼吸就到,再叠步腾身,很快就到了莲花寺门前,不过望着破败的门板和半吊着的门匾,却又不太相信这里住着人。他听到细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便走进门去,过了正殿,找向后院。
后院里,一个老僧和两个小沙弥正在闭目静坐,口中诵经。楚扶摇听出他们在诵《往生咒》,但年轻僧人却不见踪迹,心下里顿时有些失望。
“晚辈楚扶摇,叨扰方丈大师。”楚扶摇单手行礼。
老僧念完一遍《往生咒》,缓缓睁开眼睛,“老衲有礼,施主,有何贵干?”
楚扶摇语带恭敬的说:“晚辈正在寻找一名佛门弟子,不知道他是否来过这里?”
老僧面无表情,“天下佛门弟子万千,不知你寻的是哪一位?”
楚扶摇回答说:“身穿灰袍,手托金刚钵盂,佛法高深,与我曾结善缘。”
老僧声音轻缓的说:“既然缘尽,又何必再寻呢……”
楚扶摇扯下面前的半张布巾,“善缘已了,但善果未成。他说与我后会有期,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老僧眼睛缓缓闭上,“施主满脸血光,不利北方,此去必有凶事发生,何不折返回家,免却此番灾祸。”
楚扶摇对老僧刮目相看,想不到这破庙荒殿,竟然藏着高僧。既然指明年轻僧人方位,又好言奉劝,道出福祸,让他自行选择,隐隐有悟佛气象,当即低头行礼,“多谢大师。”
但要是有血光之灾,就返回家里藏起来,楚扶摇也就是不是楚扶摇了,他出了庙门,没有丝毫迟疑,向北方奔去。
逍遥镇再往北去,便是岚国边境,左有九雷山,北邙山为天然屏障,右有汐海,只有中间上百里的地方修有边疆军镇,驻有军队戍边,要出入国境,必须有通关文牒。
老僧既然指明方位,年轻僧人按理不会出国,否则那范围就是无穷大,根本无处可找,肯定就在国境之内的某个地方。军镇附近,方圆也就百里大小,对普通人来说,要找个人还是困难,但楚扶摇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搜罗个遍。之前他一心认定那年轻僧人是在镇内,又加上镇上房屋,人员众多,才耽误了时间。
楚扶摇一路寻去,在山林里找到不少猎户的村寨,都没有找到年轻僧人,临近黄昏时候,来到一靠近九雷山的村寨,发现这竟然是个空寨,没有一丝人烟,但看着门外竹竿之上,晾着衣物没收,应该是个有人居住的寨子。
他在寨中找寻一遍,发现门窗等没有损坏的痕迹,也无打斗,各种迹象表明,这个寨子的人是正在准备餐食时突然消失的。好些人家的厨房里边,火灶下柴火烧尽,锅中还煮着食物。不过他们消失了有些时日,那些食物都腐烂发臭生了蛆虫。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活物,隐隐透着一种诡异。
楚扶摇循着些混乱的脚印在村子周围找了找,没有任何收获,只得放弃,继续北上寻找那年轻僧人。
天色入夜,到了一溪谷边,他看见对面岸上,燃烧着一堆火,火上烤着什么食物,正散发着诱人香味,却没见到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