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米的距离。这恐怕是除了电梯那次偶然相遇之外,两人之间距离最短的一次吧。张晨死死的握紧拳头,高中那两年温馨而甜蜜的画面渐渐的浮现在他眼前。记忆中的那个美丽女孩,直到今天,总能无时无刻的触碰到张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埋怨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所以现在,他要挺起胸膛,在这个血腥的杀戮城市,背负起一切,他要用行动告诉那个曾经对他失望的女孩,他改变了,他长大了!
这一刻,什么实力,对死亡的恐惧统统都不重要了。张晨的眼中只剩下那一头如瀑的黑亮长发,纤细高挑的身材,以及能够弹奏出世界上最美妙音乐的洁白双手。
森林里的树木枝桠纵横交错,因为跑的太快了的缘故,手臂上有几处地方甚至被根叶上长出的倒刺划破了皮。然而张晨顾不上这些,他只是拼尽全力的奔跑,仿佛只要一停下脚底的步伐,那远处的李铭薇就会消失一样。终于,在气喘吁吁的赶到那片因为大战而被强行开辟出的矩形空地前,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此刻站在空地前方,一袭白衣似雪的李铭薇。
张晨原本激动的想要立刻冲过去,可当他看到站在另一侧,与李铭薇对峙的两名收割者后第一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贸然出去不仅会让李铭薇分心,也会给明显处于劣势的收割者有机可乘,他可不想刚一上来就拖累了她。因此,张晨选择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地坑,隔着数十米的安全距离暗中观察着,空气中隐隐传来收割者粗鄙的叫骂声,以及李铭薇那依旧清冷的声音。
“李铭薇,我知道你的实力高于我们不止一两个层次……”其中那名手持黑色长刀,个头魁梧的收割者喘息着说道,他的身上布满淤青与血丝,磐石一样粗大的臂膀向前弯曲,正不断的颤抖着。“你非得拼着自损实力的代价杀掉我们吗?你别忘了,红色通缉上排在前十的可不止你一个来到了四号区域,到时候真的遇上了时空之门,你能打得过那写家伙吗?”看样子,那名收割者是想就利害关系变相请求对面的李铭薇放他们一条生路。
“首先,我对所谓的时空之门完全不感兴趣。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它。至于你们说我会自损实力杀掉你们,收割者,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别以为在亚裔区杀了几个人,打出了点名号就膨胀到忘了自己是谁了。记住,我想要杀你们就跟你们杀掉那些新人一样简单!”李铭薇说着,一股蕴藏着滔天杀意的气势陡然自她的身体内迸发而出,那无与伦比的微风将她的黑发白袍统统吹的翻飞了起来,犹如一个谪尘的仙女,美得让人窒息。
只不过,此刻拥有傲视新人区所有女性的绝美容颜正在一步步的陷入冰冷,玉指微探,张晨惊讶的发现在李铭薇的周围出现了几枚圆锥形状的漂浮物,看上去就像是北方地区展览会上的冰雕。不夹杂任何情感的声音响彻这片天空:
“收割者,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杀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叫张晨的年轻人!”
张晨二字入耳,张晨身体猛然一颤,差点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他终于明白,李铭薇之所以来到这里找到收割者,是为了寻找他的下落,不由得心头一暖。望着那张自始自终引诱无数男人犯罪的动人脸庞,此刻那一对饱含英气的柳眉微微皱起,交织着不安、愤怒还有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出乎意料的,另一头的两名收割者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其中一人狞笑着说道:“我们兄弟两杀了那么多人,谁知道他们的名字。那个叫张晨的,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哈哈,新鲜了。血色之都闻名遐迩的第二朵带刺玫瑰竟然也有想男人的时候,真是稀奇…….”
他那放肆的笑声还没持续多长时间便戛然而止。张晨骇然发现,这个模样丑陋的男人此刻瞪大了眼睛,他的额头正中央插着一柄圆锥状的冰凌,鲜血顺着上面透明的表面滴落下来,将收割者的半张脸都染红了。
李铭薇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张晨看来,那冰凌就好像是突兀的出现在收割着脑门上一样,他完全没看到李铭薇出招。他不禁直冒冷汗,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李铭薇皱着眉头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的灌木林瞥了一眼,那股杀意涌动的冰冷眸子就落在了张晨所在的地坑位置。
“什么人,给我出来!”李铭薇俏脸冰寒,本来这几天连日寻找那人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就让她心情极为不爽,加上收割者大肆屠杀新人的行径无疑让她变得更加愤怒,抬手就想要释放周身漂浮的冰凌。
张晨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出去,那个胸大无脑的白痴女人一定会杀了他的。当下只好急急地喊了一句“别动手!”,一边挠着脑袋从灌木从里钻了出来。
有那么短暂的几分钟时间,李铭薇那张布满冷意的动人脸庞就那样呆呆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那个她自从回归血色之都就一直在拼命寻找的笨蛋,那个在他心目中几乎占据了一切地位的白痴,那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混小子。
“张晨,真的是你!”李铭薇喃喃自语,声音轻细的像刚出嫁的小姑娘。之前叱诧风云,执掌乾坤的强势气场荡然无存,此时此刻,她仿佛又变成了五年前那个躺在他怀里的柔弱女孩子,一心一意的只想跟他在一起。
眼泪,顺着柔美的肌肤悄无声息的滑落。那张早已映入灵魂深处的完美容颜将张晨那沉沦已久的心灵彻底唤醒,他温柔一笑,声音夹杂着颤抖: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张晨却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五年了,多少个思念的夜晚,多少个辗转反侧都在这一刻变得明晰起来,幻化成一句简单的问候:
“五年了,薇,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