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荩臣在看什么?”康允之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李昂心头一惊,转身过去后却也没有隐瞒,如实道:“方才在此间遇到,相公掌上明珠……”
康允之闻言失笑道:“什么掌上明珠?她小字惜月,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昂倒有些臊眉耷眼:“知道归知道,直呼小字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你是我学生,她是我女儿,你二人便如姐弟一般,叫声阿姊吧。”康允之随口道。心中却想着,别看这李荩臣平时说话行事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样,这会子倒害起羞来。
李昂比他更意外,姐弟?惜月小娘子竟比我大?
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来见知府的重点。
二人绕过黄堂,到后头书房里坐定,康知府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关切询问,见李昂确实没有大碍后方才放了心。只是,他那番热情较之以往似有不同,搞得小李很有些不自在。
“也不瞒你,我是真真以为你回不来,甚至都要给你准备追荣抚恤了。如今你有惊无险,我方信那‘吉人天相’之说。”康允之感慨不已。
李昂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预知历史,所以能够忽悠那些军汉,只是连称“侥幸”而已。
“不是侥幸。”康允之摇头道。“换成任何人去,倘若没有你那样的见识口才,应变之能,只怕早已作了刀下鬼。你也不用谦虚,大功就是大功,只是如今国难当头,朝廷也完全崩溃,不然该替你请功才是。”
提起朝廷,李昂收起了谦谦之态,正色道:“相公,康王已去了济州。”
“济州?”康允之愕然。“圣上不是任命康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让他集师勤王么?怎跑到山东去了?”
“康王在河北开大元帅府,随即移屯北京大名,继而渡河到东平,眼下在济州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康允之初听赵构不去救援东京,反而越跑越远时,还很有些不忿。但这么多年的官也不是白当的,仔细一思量,若康王真去东京,那也是自投罗网,不过给金军多添一个人质罢了。眼下二帝及诸皇子并宗室,都在金人控制之下,万一还有什么不测,康王在外头,各地官员军民也不至于抓瞎。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金人会如何安置二帝?当他拿这个去问李昂时,后者什么都没说,只指了指北面。
康知府脸都白了,好半天缓不过来。
但自从去年八月金国二度南侵以来,至今已半年有余,什么骇人听闻的都经历过了,他也终于明白这些事真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且经过这回的教训,他深知人贵有自知之明,还是把治下这一府五县搞好才是正理。
一念至些,喟然长叹。
李昂正想劝他“不必灰心,事犹可为”,却见知府相公又换出一副笑脸来问道:“这些日子顾不得用功,学业怕是生疏了吧?”
“不敢瞒相公,确实如此。”
“这可不行。”康允之笑容尽敛。“不管局势再乱,总归有平定下来的一天,治国须用读书人,朝廷早早晚晚都要开科取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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