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连雪都堆积得这样深厚了?
他尝试着起身,可身子一动,心口处就像有一把烈火在燃烧。不得已,停下了起身的动作。
“吱呀”的推门声传来,玉枕抱着个火炉进来了。
见到昏睡多日的月菲白竟然半躺在榻上,她欣喜地跑过去:“天哪!公子,您竟然醒过来了。谢天谢地,当真是菩萨保佑啊。要知道当年……”
玉枕说得眼睛都快泛泪花了。可说到这里时,她却戛然而止,连笑容都有些僵硬。
月菲白知道她想说什么。要知道当年连他的师傅都死在了黑山巫掌的手中,而他竟然活了过来。
月菲白垂了垂眸,不想解释什么,只出声问道:“我睡了多少日?”
玉枕眨了眨眼:“七天。”
七天?!月菲白心里有些震惊。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会挺不过去,但昏睡竟然整整七天倒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了。毕竟,七天里,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沉吟了一会儿,打算询问一番近日里发生的事,可问话还没出口,便听得玉枕面带担忧地说道:“七日前公子昏倒时,不久皇上就来了。他说,等您醒了,请您前去乾清宫见他一见。”
上官权来过了?月菲白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好,”他勉强起身,虚弱地说道,“他等了七天,想必耐心也快耗尽了。玉枕,扶我去乾清宫吧。”
玉枕连忙搀扶着月菲白,脸上尽是不忍。但心里清楚月菲白与上官权之间的恩怨,那些想要劝他多休息一会儿的话,也就悉数吞进肚子里了。
世人只知银月门阀的月若迎宠冠后宫,当今皇上后宫的妃嫔屈指可数。却不知,银月门阀一向不曾露面的废物家主月菲白与当今天子是同门师兄弟。
还有为了出桃花谷,离经叛道的药采篱,也是清风门中的人。
清风门人丁稀少,他们的师傅清风道人也只有四个徒弟而已,上官权,月菲白,药采篱与宿儿。而这四人中,最少言寡语的是月菲白,但最得宠的也是月菲白。
药采篱与月菲白一贯交好。当初他偶然出了桃花谷,拜入清风道人门下,这是无人知晓的。而后他回到桃花谷,直到月菲白被银月门阀逼得无路可走,他为了救月菲白,不顾药人以生命相挟。
清风道人虽然没有明着偏袒月菲白,但从他让自己的贴身侍童玉枕在自己死后,去服侍月菲白这一点,还是能够看出他对月菲白的宠爱。
或许,上官权对月菲白有所不满,便是因月菲白太耀眼了吧。毕竟,他才是天子。
上官权与月菲白之间没有血海深仇的大恨,但却有怎么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若是上官权趁月菲白昏迷期间,将他给杀了,月菲白并不会感到丝毫惊讶。但上官权竟然在乾清宫等了他七天,这是在玩哪出?
心绪翻转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乾清宫门口。与上次薄相思来时静悄悄的模样全然不同,两行侍卫恭敬地站在宫门两侧,个个眼神敏锐,非经过特殊训练的侍卫,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月菲白心下有些诧异。乾清宫这样大动干戈,莫非出了什么事?
在一旁搀扶着他的玉枕也很疑惑,心下思量着要不要进去。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装扮的人连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笑着说道:“月公子来了。皇上正在和御林军统领商议要事,还请月公子跟老奴到偏殿去先喝口茶,到时候皇上也该谈完事了。”
月菲白思索着点了点头,便要提步往偏殿而去。但才迈开一步,那太监却又连忙拦住了他们。
玉枕疑惑地瞥了他几眼,他方才面带歉意地支吾着说道:“皇上说了,如果月公子来访,只能让月公子一个人进去,闲杂人等……闲杂人等最好回避。”
说到“闲杂人等”几字时,眼角余光还投向了玉枕。
玉枕知他这是在指自己,悻悻地松开了搀扶着月菲白手,慢吞吞地自觉走到了一边。
太监明显松了一口气,含笑道:“月公子这边请。”
乾清宫是历来天子的寝殿,面朝向北,其下便是护城河的干流中心,无论是风水还是地势,皆是绝佳。
雪白的靴子踩上第一块鎏金大理石地板时,月菲白竟有些神情恍惚。
仔细算起来,距离他与上官权私自密谈时,已经好几年过去了,那时候正是清风道人去世之时。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月菲白从容坐在软榻右侧,毫不拘礼地端起矮桌上的青玉茶杯。低头呷了一口,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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