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荭跑得并不快,准确来说,每当她甩开薄相思一段距离后,就会有意放慢脚步,让薄相思追上来。这样的你追我赶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后,绣荭终于停了下来。
薄相思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那个在背后操控绣荭的人一定是有意将她引来这里的。可是,即使明知其中有诈,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追来了。只因,这个人是曾用生命来救她的绣荭。
林荫小道树木密集,草色青葱。周围静谧得没有一个人,偶尔有风吹草动,也是一两只野兔跑过去而已。
不知为什么,薄相思总觉得这里很熟悉,似乎来过一般。
“姑娘……”正在这时,身体僵硬的绣荭突然像被释放了似的,泪流满面地叫着薄相思。
薄相思的心立即就软了,她心疼地上前一步,想将绣荭抱入怀里。可她才迈开一步,绣荭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
“快跑!”
薄相思顿下了脚步,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事。绣荭之前被人控制,将她引来这里,而现在的绣荭是真正的她自己,她知道这是个陷阱,所以让薄相思快跑。
一股感动的热流从心底涌出,不知不觉地,薄相思就湿润了眼眶。这个傻孩子,自己都危在旦夕了,还要担心她……
薄相思并没有听绣荭的话,过了一会儿后,又重新迈开了步子,缓缓向绣荭走去。既然有人操控绣荭,有人有意将她引来这里,那么这个人的目标一定是她!只要她中了那个人的全套,绣荭应该就可以安全一点,甚至被放走……
可这些都是薄相思一个人的猜测而已,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没有听绣荭的劝告,导致绣荭万箭穿身而死。而那个所谓的操控绣荭的人,从始至终都隐在暗处,一刻也没有出来过……
绣荭的脸依然疤痕纵横交错,看起来极其可怖,尤其是她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流淌,顺着疤痕的方面,导致满脸都是泪水。
可即使她这样狼狈,薄相思也没有一点嫌弃,害怕,心中只有满满的心疼。
随着两人慢慢挨近,薄相思的危险便逐渐增多。绣荭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想跑。既然薄相思不跑,那么她就跑。只要不让薄相思接近到她,那么薄相思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可是,她这个想法才从脑海中冒出来,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似乎立即就知悉了她的意图,再次将她控制住。她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中绝望和眼泪来暗示薄相思不要过来。
两人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们早已相知。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马上互相知道对方的意思。薄相思知道绣荭的暗示,可她仍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绣荭,这次,让我来保护你吧。即使,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生命。
薄相思在绣荭面前站定,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绣荭脸上的泪水。可她自己,却早已不争气地掉下眼泪来。
“绣荭,”薄相思哽咽了声音,缓缓说道,“这是我这段时间研制出来的去疤痕的药,你每日将她敷在脸上,半月之内皮肤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说罢,薄相思从水袖中取出一个黑底白花的小瓷瓶,慢慢放到绣荭的手中。同时,在转移小瓷瓶的一刹那,一些纸被揉成团巧妙地在瓷瓶的掩护下,被交到了绣荭手中。
绣荭的眼中掠过一抹惊诧,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薄相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体己话。
那些交给绣荭的纸,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薄相思千辛万苦在景王府的书房找到的上官景与月若迎私通来往的书信。薄相思心里很清楚,她必然九死一生。当她死了,绣荭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想要逃出去简直易如反掌。这些证据在她身上,还不如交给绣荭。
大约过了一刻钟,薄相思依然在絮叨,可暗处的那个人迟迟没有出来。
薄相思心中满是疑惑,按理说,现在她应该被抓了才对,哪容得她依然自在快活?下意识地看了眼绣荭,后者虽然同样疑惑,但心中依然坚持要薄相思马上逃跑。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应该逃跑。暗处的人迟迟不出来,不是在给她们创造逃跑的机会,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薄相思毫不犹豫地拉起绣荭的手。可绣荭被控制住,无法动弹。无奈之下,薄相思咬了咬牙,准备将绣荭背在背上。可她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天牢重犯私自逃脱,来人,将她们给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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