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萧南,她还有活下来的份?管她是什么凤国的凰墨妃,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可他不会解释。因为,他是上官权。因为,他和薄相思已经互相积怨太久,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低头,更遑论低声下气地解释。
“世界上有那么多生死垂危的人,你救得过来么?薄相思,不要用你可笑的仁慈心来挑战整个凤国江山的颜面!”
“你真是不可理喻!”薄相思恼怒地瞪着上官权,脸涨得通红,她从来没觉得上官权这么专横过,“我告诉你!天下那么多生命垂危的人,我确实救不过来。可是,如果我知道有谁正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赶过去,尽自己所能去挽救这条生命!”
“哈哈,上官权,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可笑?啊?!你觉得你拥有江山很伟大么?我告诉你,如果没有那些你瞧不起贫贱老百姓,你的江山也只是一个空壳!尽管拥有千万丈土地又如何?没有布衣百姓,你的国家就不是一个国家!”
上官权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辱骂过,更何况连带着被骂的,还有祖上留下来的万里锦绣山河。他死死拽着薄相思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仿佛随时都会将那截雪白的手腕给拧下来。薄相思秀气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可她硬是紧咬着牙关,没吭一声。
僵持。这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这两个人突然停止争吵,而静止了流通。气氛一下子僵硬,浓浓的火药味如毒藤蔓无声地蔓延。
最后,打破这诡异的平静的,是扑通一声落地的声音。
上官权将薄相思冷冷甩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紧绷着脸大跨步走出门,“嘭”的一声巨响,关上了朱红色的门,关掉了外面泄进来的光亮。
地面冰凉,周围昏黑,无数个上官权伤害她的影像仿佛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罩在薄相思的头上,逼她去看,逼她去想。薄相思看得头痛,于是伸出手来,拼命想要抓破这张网,可这样做的结果却只是,那张网变得越来越紧密,最后让她变得简直有些无法呼吸!
从时候开始,上官权变成了这样呢……薄相思苦笑一声,或许,上官权从来没有变,只不过薄相思从来没有看清而已。
眼皮越来越重,似乎随时都会关上。大概是因为刚才情绪太激动,导致脑部暂时缺血,所以意识减弱,逐渐昏晕吧……薄相思知道治疗的方法,可她偏偏就不采取行动,任由昏晕渐渐侵蚀自己的意识。
她身为一个大夫,却连挽留病人的自由都没有,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救自己?没有理由。
薄相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脑子里的意识也在逐渐减弱。恍恍惚惚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幅画面:柴房,苍白的男子,自己落魄的女子。
在迷茫之中,薄相思似乎突然意识到,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着的,或许就是那个在柴房中咬了她一口,再承诺会娶她的人。上官权从来就不是这个人,他只是凤国的皇帝,天下苍生的皇帝!
难道不是么?第一次在皇宫见到上官权时,他一脸淡漠,根本不认识自己的模样……而后,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那日柴房的事。在这一瞬间,薄相思感到很悲哀。或许,一直以为就是她找错了人,喜欢错了人。
他们模样生得一样,却不是一个人……薄相思脑子越发昏沉,可心中却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上官权一日是皇帝,就一日不可能是柴房中那个咬她的人,不可能是她心心念念着的人。
意识渐渐消失,沉重的眼皮终于紧紧地闭上。昏暗的大殿中,没有明亮的光线,看不到殿堂的富丽堂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凄凉的女子,毫无知觉地躺在冰凉的地上。后来,她的小腹处逐渐散发出血红色的柔和光芒,逐渐扩散,直到将她笼罩住。
通灵血玉或许能长生不老,但这只是人们以讹传讹,真正是否如此,还没有人试过。不过,自从那一年,薄相思吃下通灵血玉后,每逢她受了伤,通灵血玉便会自觉散发出一阵血红色的光芒,为她疗伤。正如此时这样。
漆黑深夜,南宫清赶到银月门阀时,月菲白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焦桐古琴,心思却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南宫清长长呼了一口气,幸好在长安的这几天里,他在游玩时,经过了银月门阀的府邸,所以记住了通往它的路线。
南宫清见到月菲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地抓着月菲白雪白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地焦急说道:“快去……救,救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