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害他?”薄相思突然就笑了出来,不以为然地道,“他那个人,肚子里一腔坏水,全是整人的心思。谁要是敢害他,谁一定就倒了大霉!”
说完这话,薄相思突然顿了下来。她竟然没有想到,药采篱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薄相思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道:“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的话,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柔弱的女子,眼里透出一抹坚定。
那是给了她所有美好的药采篱。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每天只知道发愣,像个傻子一样。可是药采篱,天天换着新花样逗她,让她不要伤心。他以为,薄相思是被那血流成河的画面给吓傻的。
如果没有来到长安,不可否认,她永远都是一个被呵护的孩子,她也永远不会认识到这个世界的险恶。前世的时候,身为中华医药名家的唯一传人,她总是被保护得很好,没有敢跟她争什么。在桃花谷时,有药人和药采篱的疼爱,她仍然是个无忧无虑的人。
这样待她好的药采篱,她怎么能不舍去性命来保护他?
当初,他们在桃花谷到处乱窜玩耍时,难免会碰到野兽。这个时候,药采篱总会挺身而出,站在她前面,无论他有没有把握打败野兽。如今,他身体被伤成这样,该是她保护他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薄相思不禁问道:“上官权为什么要断了我师兄的筋脉?”那曾是她最不理解,也觉得最痛苦的事。可随着岁月的消逝,再次提起来,竟然可以这样平淡。
月菲白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道:“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因为调查不出来。但是,根据他的猜测,上官权应该是为了宿儿,为了得到《薄家医经》,所以才迫害采篱。他应该只是想逼问采篱,《薄家医经》的下落,而采篱宁死不屈,激怒了上官权,提起内力挫断了他的筋脉。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至于真相如何,也只有药采篱和上官权两个人知道。
怎么可能多进去几个人,冰棺就开始发生异变?一定是在之前,宿儿的尸体就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只不过他的行动,加速了这种状况,使它看起来更加明显。
尸体刚刚开始腐烂时,恰好正是药采篱带着薄相思逃离后,被上官权再次找到。上官权带走了薄相思,关押了药采篱,对他种种逼问,逼问《薄家医经》的下落。
这样的猜测,时间上完全吻合,各个细节也没有可以质疑的地方。月菲白相信,真相与这,八九不离十。
“如果日后上官权还会伤害采篱,你也会与他作对么?”月菲白再次开口问道。
薄相思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心有些慌乱,静静地思索了好久之后,才抬起一双迷茫的眼,不解地问道:“他们不是关系很好的君臣么?为什么上官权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师兄……”
月菲白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他愚蠢还是单纯了,就凭他这些提示,都不会寻着蛛丝马迹想下去么?
“好了,没什么,快睡吧。”
薄相思点了点头,疲倦地闭上双眼。她真的不想想那些事,至于上官权会伤害药采篱,就让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再来说吧。
那一定会是,她非常痛苦的一天。
月菲白一直凝视着薄相思的眉眼,没有睡觉。睡意朦胧中,薄相思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相思,不回凤国了,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薄相思翻了个身,没有回答。她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上官权,那是她曾喜欢过的人,月菲白,这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人。这两份感情,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割舍。
月菲白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望。上次薄相思答应的时候,是在他们缠绵交欢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的答案,是虚假的么?现在她是清醒的,自然不会同意……
月菲白苦笑一声,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薄相思最后还是回到了太子府,是何中书亲自来请她的。当时她和月菲白正在吃饭,何中书突然就这样来了。
这位耿直的大臣,年近半百的人,竟然惨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了薄相思面前。薄相思吃了一惊,连忙丢下碗筷,去扶何中书。可何中书却说,如果她不回太子府,他就永远跪在这里!
薄相思无奈之下,也就只好答应了。
眼看着薄相思坐上了回太子府的马车,何中书松了一口气,转而感激涕零地对月菲白行礼:“多谢银月公子告知,若不是公子,老臣至今还不知道何清那孽障做了这样任性妄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