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差点冲回火海。
怎么可能!
不不,不,这怎么会是叶幼清。
京中最俊美的世子爷,他年轻气盛,成日里骄矜张扬,满嘴的小爷,狂狼不羁。
那张清隽的脸,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浮在眼前。
可眼前这个满目沧桑,遍布血丝的中年男人是谁?
那张依稀可见青葱痕迹的白嫩面皮早已晒得黝黑,面颊还带着斜长的刀疤,胡子拉碴,胸口一个正在汨汨冒血的伤口似乎没能让他痛苦半分,只喃喃道:“是你吗?”
他抱着陆昭锦面目全非的尸骨,犹如尸山血海中冲出的孤胆将军,悲唱红颜薄命。
叶幼清,他……
陆昭锦抱着头,八年来每一个关于叶幼清的片段都在急速闪烁。
他替父出征,他立功,他重伤,他脸上的刀疤,他的一点一滴……
陆昭锦终于彻彻底底,将眼前这个叶幼清和那清隽面容的少年人分割开来。
“是你吗?昭锦……”他还不知疼地喃喃着,抱着早已没了温度的尸身,慢慢走向火场。
汹涌的火舌,将他灰黄的脸颊映得通红,仿佛苍老了数十年一样。
陆昭锦不忍,走上前去,迎着他,伸出了手。
即使她心知肚明,她的手只会穿过他的身体,根本无法阻拦住他向前的步伐。
可陆昭锦希望叶幼清就算看不到,也要能感觉到她。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手触到他胸前流血的伤口时,竟滋地一声,烫得她缩了回来。
“昭锦!”他惊叫:“昭锦!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要做傻事!我……我不能控制它们,我控制不住它们!”
叶幼清痛苦地闭上了眼:“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昭锦看着通红的指尖,意识到他血液里含有的莫名力量明显与她掌心那颗红痣同出一源。
是至清。
真的是至清。
果然前世的一切,都是至清藏在幕后,搅动风云。
“不怪你。”她喃喃:“只怪世事弄人,人心,贪妄。”
可惜叶幼清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仍以为她记恨着自己,痛苦地跪倒在地,抱着那具尸体,不住地解释。
“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你又是这样的家世,只有做一个抑郁不得宠的世子妃,你的死活,才不会有影响大局,他们才会放过你啊!”
没错,否则那些埋伏在东大街的甲士早在她出门那一刻就会将她制服。
可她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卫云澄失踪,失魂落魄的她自然也发现不了紫蹄踏月,所以陈锦嬛才有机会将她杀害。
陈锦嬛。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叶幼清痛苦地抱紧陆昭锦的身体,一块不起眼的白瓷碎片从她腹腔中滚落,掉在屋前石头草丛中,让身为魂体的陆昭锦为之一震。
周身的白雾,顿时浓郁数倍。
碎瓷,是碎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昭锦似乎感受到了那种冥冥中的冲动。
她经历这么多,都是为了,拿回这片碎瓷。
陆昭锦正要靠近,突然又被一阵罡风推开,险些摔入火海。
“叶侯爷,阴鸷伤身,还是让贫道替您分忧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