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醉了!”文士轻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捂住了太子的嘴。
殿下即使再恨陛下偏心,也不该这样诅咒啊,要知道,皇帝虽已见老,但还是身康体健,否则卫贵妃和陈贵妃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太子看向屋里的三人,卫贵妃身边的心腹宫女,自己的心腹文士轻和,方七。
“七妹,”他走过去,按住方七的肩头,口中还带着酒气:“我夏承贤既然娶你为妻,就一定会尽到我的责任,继位登基,你都是我的皇后。”
方七怔怔地看着太子哥哥,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
这还是她一直认识的那个翩翩君子,宽宏仁善的太子哥哥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太子瞳孔中那熠熠发亮的精光,是那么的冰冷可怕。
夏承贤却没有迟疑,脑中的迷醉烟消云散,只剩下逐渐拨云见月的清明,父皇,驾崩了。
就在废太子的言论传的满大街都是,他也被禁足东宫,根本无能为力的时候。
没想到,竟然是卫贵妃先坐不住。
她竟然敢做出这种谋逆的大案,真是最毒妇人心。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陆昭锦,卫夫人的毒药,竟然是从陆昭锦手中得来的。
所以,陆昭锦之前的设计,让他临幸叶幼涟,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让他握着叶家在军中的威名,用太子的大义,名正言顺的继位。
夏承贤胡思乱想,脑中已经连成一条线。
或许,她并不恨他,她只是在谋篇布局,摆下一场大局。
现在大局揭开了,他要继位了。
太子怔怔地坐在地上,刚才那一瞬间的兴奋在脑中越演越烈。
也许,这也是她的表态,也许,她还愿意接受自己?
“殿下……”方七惊恐地看着太子,殿下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之前对她说的那种话,又突然没了下文。
“我没事,本宫没事。”太子拨开方七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七妹,我现在全靠你了。”
“殿下,到底怎么了?”她问。
夏承贤有些口干舌燥,不知从何说起:“士轻,给我拿碗酒来。”
“殿下……”文士轻不敢不依,端了半碗给他,看着他仰头饮尽。
有酒壮胆,太子骤然站了起来,一把摔了酒碗。
这些年,这些年!
他在父皇的威严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是嫡是贤是长,却处处受一个庶出弟弟的气。
对父亲的敬与爱,早在对君王的畏惧与父亲的偏心中消磨殆尽。
他竟感觉不到一丝的悲戚。
倒好像是从他出生来就压在他脊梁上,让他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的那座冷酷严厉的冰山,在一瞬间摔下神台,摔得稀碎。
让他终于能直起腰杆。
终于能,畅快地呼吸空气。
夏承贤闭上眼,深吸几口,自由而自在。
“七妹,你这就回家去。”太子认真地盯着方七道:“你父亲执掌巡防营,守护京畿安全,一旦出事,务必要请他秉公执法,制止京中骚乱。”
“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了?”方七也觉察到了事情的紧急。
太子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带着他一贯温润和善的笑,轻轻在她额上烙下一吻,“别问,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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