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攻打古桥区政府是他们首先提出来的,他们却推得干干净净,跑得比谁都快,真不是人!”何小东听了吴天成这么一说,顿感紧张,有大难临头的感觉,更对独立一师的做法,愤愤不平。他们应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共同应对才是,怎个就跑了呢?
“跑就跑了呗!还好老子还留了一张王牌在手心上。这就是覃菊花。关键时刻,老子就是拿她做人质,我不信共产党不考虑一下莫云的感受,不考虑自己同志的生死?”
“大哥,这招真是高啊!这叫‘手中有牌,出手不慌’。”“哈哈哈……”两人得意地大笑着。
何小东来到牢房。韦大贵知道何副官是奉司令的命令来的,不敢怠慢,一旁配合何小东。何小东走进覃菊花,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此时的覃菊花已显得十分的憔悴,头发散落在脸上,一双仇恨的眼睛透过发隙,死死盯着他。
覃菊花恨眼前这个人,是他出卖了古桥区政府和同志们,导致他们惨死,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虽然隔着头发,却挡不住眼睛里透出来的那股怒火,何小东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令他头皮发麻,他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发生什么不测。
他装出关心、可怜的样子,对韦大贵等打手说道:“哎哟!你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一点?人家是女人,哪里经得你们这样(更子)打呢?何况覃菊花同志身上还怀有孕,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人道了?快点把她解下来!”
韦大贵挥挥手,两个打手将覃菊花放了下来,何小东拿了张凳子,让覃菊花坐在上面,然后,继续说道:“菊花同志,你受苦了,我一知道他们打你,我就赶来了,可还是晚了一步,让你被打成这个样子,作为同事,我心疼啊!我想,你不如按照他们的意思,写个保证书,不行吗?这样,自己少受一些苦头,对孩子也有好处。”
望着何小东假惺惺的样子,覃菊花就感到恶心,她“呸!”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骂道:“你这个共产党的叛徒!人民的败类!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古桥区出了你这个叛徒,我们的脸都给你丢净了,你还好意思来劝我也做叛徒?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和你一样,像狗一样活着的。”覃菊花蔑视地看着他。
何小东听覃菊花这一骂,知道覃菊花并不懂自己是**救国军的卧底,心里有了主意,他说:“菊花同志,我也是没办法的呀!我和郑雷突围时被打散了,土匪们把我团团包围起来,不投降就得死,我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一家人都靠我养活呢,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呀?所以,我选择了投降。这不,现在挺好的,投靠救国军后,他们还给我当什么什么副官,有吃有喝有钱拿,逍遥自在,比古桥区政府当个屁助理强多了。你想啊,区政府里连自己都吃不饱,养个家多困难啊!傻子才不投降呢。”何小东边说边观察覃菊花的反应,见覃菊花不做声,觉得有戏,“当然,你和我们不同,你的爱人是莫云、莫专员,高级干部的家属,不愁吃不愁穿的,可是,你和我一样,都面临着生死问题,若是人死了,不管你生前拥有什么,都没了。所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讲是不是?再讲了,你不顾自己,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娃仔着想,娃仔是无辜的啊!”
一提到孩子,覃菊花忍耐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控制不住,她是人,更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母亲,她爱她的孩子!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下来,她抽泣着,伤心着……
这是何小东最愿意看到的情景,最希望得到的效果,说明覃菊花的情感终于崩溃了!他很是兴奋,大哥的“思想攻势”和韦大贵的酷刑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何小东做到了。
他假惺惺地安慰道:“覃菊花同志,别难过,你和孩子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写个保证书,我向你保证,这事只有司令和我知道,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何小东见覃菊花渐渐平静下来,对自己说的话没有表示反对,急忙喊道:“韦队长!拿笔和纸来。”韦大贵赶紧取来笔和纸,递给何小东,何小东把笔和纸塞到覃菊花手上。
覃菊花拿着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何小东偷偷地瞄了一眼,见覃菊花在纸上写道:保证书。看到这几个字,何小东心里像怒放的花朵一般开心、舒爽!接着往下看,有这样几个字:我覃菊花为了孩子的未来,我保证做到……何小东正看得入神,覃菊花却停住了笔,用眼睛狠狠瞪了何小东一眼。何小东无奈,只好把头缩了回去,不再看她写什么。
“好了!写完了,何同志!”覃菊花把写好的纸,递与何小东。
何小东一把接过纸张,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保证书,我覃菊花为了孩子的未来,我保证做到:不杀了狗叛徒何小东,誓不为人!我要为古桥区政府的同志们报仇!”何小东看到这几个字,顿时大惊失色,面如土灰。正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一声怒吼在他耳畔响起:“狗叛徒!拿命来!”紧接着,一道影子朝他的眼睛扎来。何小东身子想躲已是来不及,只好把头往一旁一闪,一只手抓着的钢笔,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何小东的肩膀上。
“哎哟!”何小东疼得是大叫一声,本能地用双掌将扑上来的覃菊花推开,然后,抬起穿着皮靴的脚,向着覃菊花的肚子就是一蹬。“啊!”覃菊花张着嘴,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滚到地上,鲜血从她两脚之间流了出来。
“妈的!你敢扎老子,老子踩死你!”何小东气急败坏,抬起脚又要往覃菊花肚子上踹,被一旁反应过来的韦大贵和打手紧紧抱住:“何副官,别……别……别冲动!这样会出人命的,司令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呀!”
何小东这才罢手,一只手拔掉仍扎在肩膀上的那支钢笔,然后,嗷嗷叫着跑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