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让周思卿心中极为难受。
这场战争,从来不是南疆老百姓的错,他们不必自责什么,更不必因此愧疚与对不起。
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老百姓,他们被迫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若真要道歉,也该是侵略我们国家疆域的敌人跪地说对不起才是!
“卿卿,你也上车,你和孟营长一起送大爷回去吧!”
赵碧玉说道:“刚才大爷聊天时无意提及说,他的老伴儿也卧病在床,你先去看看情况,要是严重的话,回头我亲自过去瞧瞧。”
听到这话,周思卿点头上了车。
她扶着大爷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孟战京这才发动车子,在颠簸的山路上缓缓前行。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才抵达了大爷居住的村子!
这样遥远崎岖的路程,大爷却是靠着双腿一步步走到医疗队,牵着他家中最值钱的山羊。
这份淳朴与善良,让周思卿不得不感动。
天已经擦黑了。
老大爷进了屋子,摸索着找到火柴,点燃那个放在桌上的煤油灯。
“家中没有电吗?我瞧着……外面有电线杆!”
孟战京诧异问道。
“前些年就通电了,但后来打仗,对面那些狗娘养的东西,把发电站给炸了,还炸死了好多百姓,真是畜生啊!”
老大爷一边解释,一边找了两根蜡烛一并点燃,屋里终于亮堂了不少。
在昏暗的光线里,周思卿带着心痛打量老大爷简陋却干净的家。
片刻,她的视线落在一个相框上,那应该是老大爷的全家福吗?
照片里的老大爷看上去还没这么老,他站着,前面应该坐着他的父母长辈,身后,还站着四个年轻的子女。
一大家子人,都带着幸福喜悦的微笑。
老大爷从柜子里找出一罐已经结块的红糖,用勺子捣鼓了一番,才将红糖分别放在两个洋瓷缸里。
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放在桌上,老大爷顺着周思卿的眼神望去。
看到那个相框时,他默默叹息一声。
“大爷,您这一大家子人呢,怎么家里……”
周思卿刚开口,只听黑暗的角落里传来老妇人嘶哑的声音。
对方说着南疆方言,周思卿听不懂,只能望向老大爷。
只见老大爷颤巍巍端着煤油灯走到角落,随着那一点光火驱散黑暗,一个佝偻苍老的老太太出现在视线里。
老人家躺在床上,一条粗麻绳绑在她腰间,周围墙上满是指甲抠出来的痕迹,还隐隐带着斑驳血迹。
她在挣扎,在哭嚎,那条麻绳被她扯得一会儿松一会儿紧,以至于周思卿生怕那根麻绳勒断了老人家孱弱瘦小的身躯。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在一阵暴躁的挣扎后,又忽然将头狠狠撞在墙上。
这一瞬间,周思卿的心像是被石头压住,难受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我老伴儿,疯了!”
老大爷却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他将老伴儿抱在怀中,笑得平静,眼神也无比温柔。
一边拧了热毛巾给老伴儿擦满是鼻涕泪水的脸庞,一边平静诉说着他们原本幸福圆满的家庭如何被战争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