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翁山之上

是从哪取出的石头，却是连温曼珠也没看清。

    “此处原本铭刻了昴主在感悟天地之时创立的所有功法战技，但不知为何，都尽数被其铲去，只剩下两样，想来便是专门留给你的。不过以你现在的境界，最多也就只能参悟两样，便到所能承受的极限，多亦无益。”

    顺着鹤抬手介绍的方向看去，只见四周岩壁仿若刀削过般平整，而那岩石之上，只篆刻着两个形态各异的小人。

    “哥哥画得这些小人……”温曼珠望着那两个歪歪扭扭的人物造型，忽地感叹道：“可真丑啊。”

    “咳咳。”鹤神色尴尬地干咳了声。

    鹤指着最下方的那个小人说道：“这下面的便是功法，上面的则是战技。功法为基，术技为辅。若无功法支撑而先习战技，便犹如无根之树，无源之水，空无一物，茫茫然而不知所以。所以，你得先学会功法再说。”

    少女凝视着岩壁之上的图案，柳眉微蹙道：“我要怎么学？这小人我也看不懂啊。”

    难道是要自己一直傻傻盯着那些丑丑的小人参悟？温曼珠感觉自己可没那么抽象的能力，能把这些壁画看成会动的小人。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些都是一堆画得丑丑的小人。可能也就比邻居张家大妈的小儿子画得稍微好一些。

    鹤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说道：“你试着用手触摸一下那些图案。”

    少女看着鹤那有些古怪的笑容，将信将疑地盯着岩壁下方那个盘坐在地的小人，旋即缓缓抬起纤细小手，触在图案之上。

    触感微凉，随后那岩壁小人竟忽然散发出金色光华，瞬间将少女的意识拖入一个异度空间之内。

    四周一片漆黑，少女甚至分不清脚下是实地还是虚空。

    忽然间！一道黄鹂般悦耳的女声传入自己耳中，随后一张巨大的淡蓝书简出现在这片空间之上，缓缓开启，一个个金色文字跃出纸面，在少女身边缭绕不停。

    “此功法名冰心诀，共有三层境界，一则凝物，二则凝魂，三则凝神。凝物境可具现实物攻敌，凝魂境可冰冻万物生灵，凝神境可封印山海乾坤。口诀如下：心若冰清，万变犹定。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天风浪浪，碧海苍苍。风雨灵沌，万物皆寂。超以象外，返虚入浑……”

    随着那悠扬女声的讲述，少女眼中景色不断变换，一时为天地山河，江湖日月，一时为暴风入云，怒浪滔天。

    少女此时全神贯注，随着那女声的朗读口诀，却感天地间无数星息随着呼吸汇聚于丹田处，自任督二脉过会阴曲池，一股冰冷的凛冽气息，经奇异的经络线路走向流遍全身，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淡淡的暖意。

    待少女再度睁开双眼，洞外竟已是夕阳西下。几许晚霞光芒投影进洞内，照映在温曼珠那精致的动人脸庞上。

    微卷的睫毛轻颤，她缓缓睁开了双眸，诧异地望着那渐渐西沉的落日，却是没想到自己感觉只是一闭眼，竟已然过去了大半天。

    身旁盘坐的鹤似有所觉，抬目望向那盘坐在山洞石台之上的少女，微笑道：“学会了吗？”

    “大概吧。”少女微微抬起小手，凝神聚气，一丝丝寒气在其掌中升腾而起。望着手掌中那不断升腾的寒气，温曼珠小脸上泛出一丝喜悦。

    自己好像变成了老人们口中说的那种可以飞来飞去的神仙诶。这是往变强的目标迈出的第一步，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在意义上来说却是一大步。

    心中想得这些有的没的，少女嘴角愈发上翘。

    “能外放星息，应是到了三星。”鹤微微颔首，但也并未说太多，却是看不出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是好是坏。

    “那究竟是怎么样啊？”少女期待地望向鹤，等着他的评价。

    鹤微微一笑，站起身形，望向洞外天空上渐渐显出的几颗星星，缓声道：“在星界，有着这样一种说法。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对应着天上的每一颗星。将灵魂与自己的星辰连接起来，从而获得星辰之力的过程，便是觉醒。”

    “大部分人都因为自己的星辰太遥远而无法感应，黯淡的星光无法唤醒沉睡的力量，因此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一般星主在修炼功法后，便为一星星主；少数觉醒即能使得星息行走脉络，使得身体强度异于常人的，便是到了二星；像你这样能在修炼后即刻外放星息的，便是直接跨越一星和二星到达三星之位。这种人凤毛麟角，若是出现，便算是具有主星潜力的星主，他日或可成一方霸主。”

    听这说法，温曼珠嘴巴微张，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这般厉害。

    “一至三星皆为游星，四至六星则为辅星，七至九星是为主星。除了努力修炼可以提升星级外，天赋也是很重要的一层。若是觉醒之时星级过低，便代表他的星阶天赋过低。虽有移魂转灵咒这等邪恶功法可夺人星阶，但终究是外道诡术，不得善终。因此，觉醒即为三星，你的资质可算是极为不错了。”鹤转身微笑地望向温曼珠，难得地称赞说道。

    少女小脸洋溢几分自得，而后抬目望向鹤，疑惑问道：“那当年哥哥刚开始修炼功法的时候，是到了几星？”

    “几星吗？”鹤失笑地轻轻摇头，说道：“昴主是自创功法，他感悟得道之时的星级，恐怕世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吧。”

    “连你也不知道？”温曼珠诧异地问道。

    “那时候我还没出现……”鹤追忆了下过去的某些片段，随后抬目望向温曼珠淡淡笑道：“我的出现是在他悟道之后。知道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上次来看你，他顺道带我来看了一下。”

    “哥哥……来看过我？”温曼珠小脸上满是惊奇，不可思议道。

    “嗯，虽然只是远远望了几眼罢了。”鹤微笑点头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来看我？”少女明显有些不太高兴。

    “他说……还没到时候。”鹤回忆着那人的话语，若有所思地应道。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少女皱起眉头，而后想起那魔人所说的“死而复生”，眼中迷惑之色更浓。

    “这个，可是难说呢。”鹤微微摇头，却是不想在这话题上再多纠缠，微笑地对少女说道：“不过我肯定，你们会再相见的。”

    所谓望梅止渴、指雁为羹，即在无比困苦的时候给予那人一点遥不可及的希望。这点希望介乎真实与虚无之间，让人无法判断真假。所以纵使它有可能是假的，却也可以慰藉一下人们那不安的心灵。

    毕竟，谁也说不准，它究竟是不是假的。

    低眉凝望着石洞下那嶙峋的岩石，在月光石的照映下显得犹如一块未经采伐的宝玉，似是蕴含无限可能。

    温曼珠沉默片刻，站起身来继续向石壁望去。

    她想要继续变强，变得更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