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对面的主将正是上一仗的手下败将----大保义。
而无论是自己还是大保义,和指挥水平无关,都要按照战争的规律忍受这样的过程。
就像乌鸦喝水,如果最后的一颗石子保证了喝到水,即要么打退来犯,要么攻陷涑州。
那么这几天每一轮进攻都是之前投进瓶子的一颗颗石子,没有价值但必须这么做。
城头上的破垣军把一个个登上城墙又被杀死的渤海军尸体扔下城墙。
从昨天下午开始,双方就开始允许每天商定一个时间,给各自的人收拾士卒的尸体。
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再任由尸体放在城下,很容易引起瘟疫,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
根据王彦庭的粗略判断,渤海军在两天半里至少伤亡了一万人,而瑞州军已经伤1900多人,亡800多人。
透过眼前的军阵,王彦庭可以感觉到大保义的目光。
现在是比耐心、比忍受力的时候。
要么,是瑞州军扛不住消耗而崩溃。
要么,是渤海军断粮,军心大乱而被击溃。
相对而言,王彦庭更加煎熬。
因为渤海军断粮的时机什么时候出现是未知的。
但是双方的兵力变化却一目了然。
表面上看起来,瑞州军的伤亡小很多。
但是一旦总兵力小于5000人,就不足以支撑四面的城墙了,到时候,任何一处的疏漏都会被渤海军形成突破。
更何况,战死的大多都是撼山军、破垣军这样的近战军种,剩下的都是弓骑兵,用到城市防御战就有些不要适应了。
抬头看一眼天空中高高挂着的太阳,王彦庭第一次觉得一天怎么这么长。
下午,又该是怎么样的苦战呢?
渤海军的大营里,大保义也是一脸的便秘表情。
因为申德刚刚提醒他,本来今晚应该赶到的辎重营至今没有消息。
自己的斥候放出去20里,如果正常的话,早就有人回来报告了。
毕竟这么多人马牲畜,也是需要提前安排地方的。
现在还没有消息,就有些不正常了。
虽然营地里的物资足够支撑到明天晚上,但是后勤从来都是大事,一点点的反常都足够引起主将的注意。
不应该啊。
虽然已经进入春天,但是北方的雨季还没有这么快到来。
最近的天气一直很好,对渤海军的攻城战来说是很有利的。
这种天气下,军队的物资运送都是分秒计算的,而且辎重营一直就跟在自己大军的后面两天的路程,没有理由出意外的。
现在大保义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尽管明面上的数量只有几千人,但是按照城墙下面射出来的弓箭来看,对方还有几千弓弩兵。
也就是说,目前看到的涑州守军的规模,和自己了解的对方上次战后的数量很接近,对方应该没有能力派出军队去打自己粮道了。
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转头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军力充足,还是要保险一些。
“申大将军,我给你五千兵马,你沿着来路去接应一下辎重营。”他转头郑重吩咐申德。
“诺!”申德是沙场老将,比他更加敏锐地感觉到问题的存在。
这种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有异议的。
他本来就是神策军大将军,手下的本部一万神策军都是一人双马的精锐。
此刻他没有多话,直接点起五千神策军就出了军营,直奔上京的方向。
城楼上,王彦庭敏感地注意到了这支军马的动向。
这是一支还从来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过的军队。
一人双马,而且穿戴的还不是褐色的皮甲,居然是黑黝黝的铁甲。
人马跑动之际,轰隆轰隆的马蹄声和铁甲甲叶摩擦声声势震天。
这样的一支铁骑精锐,此刻脱离战场,要么是契丹人对上京造成了威胁,需要增援。
要么就是李秉思在对方后路干了什么大事,把人家打跳脚了。
从对方的规模来看,后面一种的可能更加大。
如果契丹人已经攻击上京,那么对方最多留下一万人牵制自己,大部队一定会全力回援。
但是如果真的猜中的话,那么,明天就会迎来渤海人最疯狂的进攻。
因为对方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撤也要把涑州守军打残废了才能安心后撤。
否则就会遭到自己的衔尾追击。
“给各道城墙各准备300枚炸弹,包括南门那里。”他吩咐周思校。
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阳光有点夏天的意思了,血红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