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涑州城头,瑞州军的士卒在抓紧时间用餐。
战斗期间,王彦庭提供了一日三餐的保障,这样才能保证士卒的体力。
反正当初扣留的移民的牛羊多的是。
士卒们也很清楚,眼前渤海军突然没有动静是很反常的行为。
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想来下午一定是不好过的。
王彦庭也奇怪,为什么快一个时辰了,渤海军突然安静了。
直到他看到无数大车返回渤海军营地才反应过来。
车上,满满的装的都是石头。
看来,对方的统军之人换了,变得有耐心了,也更有想法了。
他们已经意识到,这道看起来很脆弱的城墙是攻城的最大障碍,必须毁灭了才罢休。
不过,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对方军阵先开始出现了变化。
那支铁甲精锐首先出营。
正面将近三千人,还有三支两千人的队伍,分别去了东、西、南三个方向。
这是要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节奏吗?
来势汹汹,不过也看得出这是渤海人最后的底牌。
那自己的底牌也要用上了。
王彦庭招手叫来几个传令兵,把命令传递给另外三个方向的城墙上的军将那里。
作战计划是事先布置过的,只要告知什么时候启动就好。
果然,刚过午后,渤海军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投石攻击。
无穷无尽的石头一个个撞击在城墙上,把整个城池都打的瑟瑟发抖。
这一次,对方的目标就是城墙,甚至少有落到城头上的,倒也没有让瑞州的守军受到太大的损失。
不过,攻击的时间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居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各军留下两都人马,其余人撤下城头。”王彦庭命令周思校。
对方的决心和耐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那就没有必要无谓的牺牲了。
反正没有把城墙打到塌下来,估计人家的军队是不会上来了。
传令兵奔向各个方向,很快,城头上的士卒像流水一样撤了下去。
对面,申德也在五米高台上看着,对于唐军的下撤,他觉得情理之中。
对方显而易见的正确判断,自己也没有必要折腾。
就算你此时进攻,唐军也可以及时上城防御。
重甲军士本来就不是干偷袭的活的。
就等时机到了正面对决吧。
“继续!”他立在风中,目光丝毫不乱。
一边,大保义死死地盯着涑州城墙。
他现在没有别的出路了,只有相信申德的决策,坚决走到底。
最关键的,自己打了几天,没有丝毫进展,已经证明了那种打法没有效果。
“呼...呼...”一边的十几台投石机,裹着风声呼啸,把一块一块石头砸向涑州城。
城墙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摇晃,渐渐地,几条裂缝出现在墙体上。
听着城墙在狂风巨浪般的投石攻击中“咔、咔...”作响的呻吟。
王彦庭知道,差不多了,最后的一搏就在眼前。
他和周思校选择了一段看起来还算稳固的墙体,静静等待着渤海军的进攻。
“哗啦...”又是将近半个时辰,城墙右侧的一段终于扛不住了,应声垮塌了足有200多米的一段。
连带着上面的三十多名撼山军士卒,一起湮没在废墟里。
“杀...杀...”对面,渤海国的神策军开始冲锋。
攻击了几天,眼前这一段倒塌的城墙终于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最关键的,过了今晚,就要断粮了。
拼死一搏的申德甚至没有控制今天的口粮消耗,在他眼里,保持士卒的状态更加重要。
反正今天如果拿不下瑞州城,拖再久也是死。
实在不行明天开始就杀马充饥。
黑压压的人潮,像海边的浪潮,一线铺开了涌来。
这边,瑞州军已经攀上了断墙的废墟,刀盾兵、长枪兵、弓箭手严阵以待。
“轰...”像浪潮拍击在岸边,两支队伍撞击在一起。
人仰马翻中,无数人身上腾起一片血雾,轰然倒地。
“杀...” 这是两支都没有退路的亡命之师,除了杀死对方,别无出路。
互相之间,刀盾相交,血红的眼睛死盯着对方,彼此的鼻息清晰可闻。
可就在这样的距离上,彼此的刀枪毫无感情地刺入对方的身体,带出一溜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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