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就是实力,就算你设计的再精巧,一旦打起仗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可是一战伤亡6000多人,最后的收获仅仅是几千副铁甲,怎么看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头都想大了,还是一筹莫展。
手上能打的李秉思、王彦童、巴加图尔还全部在外围。
周思校带的是步卒,这种骑战作用不大。
如果还是当初满员的一万人自己还能想想阴招,问题是现在只剩下三千人,确实有些单薄。
“老大,不行就由我们和归义军咬在渤海军后面,总能咬下一块肉吧。”一边,迅雷营的军将李秀庆凑上来。
对于王彦庭想干嘛,旁边的几个高级将佐都是心知肚明的。
王彦庭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咬?
你们是自己按军种分出来的专业弓骑兵。
人家呢?骑射、拼杀全面精通,甚至即使这样,渤海军的骑射还比你们厉害。
所以什么放风筝战术完全没有机会用。
一旦被倒过来拖住,就是全军覆没。
而且对这个李秀庆,王彦庭始终没有放心。
他把迅雷营的李秀庆放在涑州,也是为了更好地约束部队,不出意外。
有自己坐镇,再加上周思校和第五琮的压制,料想李秀庆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倒是第五琮的归义军,现在让他还放心一点。
一场大战,归义军的渤海人也已经断了重新回到故国的念头,现在是死心塌地要成为瑞州军了。
夜里,渤海军大营。
稍微恢复了一点生气的申德和大保义都是全无睡意。
明天要不要撤离,两人都有些头痛。
按照常规来说,这时候就是毫不犹豫,天一亮就跑。
反正自己战马多,只要决心够坚定,涑州唐军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问题是,从辎重营的被袭来看,唐军还有一支军队一直游离在外围。
至于这支军队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这就很可怕。
撤军本来就是军心尽丧的时刻,如果此时对手大军迎头一击,那最后就会演变成完全的崩溃。
生死关头,两个人谁也拿不准主意。
就在此刻,突如其来的一声“轰”的爆炸声传来。
大保义浑身一颤,疯了一样冲出大帐。
身后,申德已经尾随着走了出来。
此刻,整个渤海国军营里都是喧闹一片,已经睡下的士卒都是披着衣服跑到了帐外。
夜色下,涑州城一片漆黑的轮廓。
只有天空中闪烁湮灭的点点火星证明刚才曾经发生过什么。
等了一会的士卒们发现什么动静都没有,而且很多人又只能看到眼前有灯火的距离,又骂骂咧咧地进了帐篷。
只有大保义和申德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门口,宛如木雕。
“那不是一个炸弹,声音很响,应该是好几个同时炸响。”大保义的声音犹如远方传来,浑然与自己没有关系。
机械而没有丝毫情绪。
“大帅,这是报信,是传递信号。”申德明白大保义想说的内容。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春夜的凉意透过衣服,直接钻到了身体里。
他情愿是涑州守军杀出来劫营,自己还能应付。
但是这个动作,说明了两个他不敢想的事实。
第一点,外围确实有唐军的一支军队,而且双方还已经建立了联系。涑州守军的这一次主动联络,说明对方是对自己的残军有想法、有企图的。
这说明什么?
唐军外围的那支军队规模不小,否则对方绝对吃不下自己。
第二点更加可怕,说明唐军手里的那种武器还有很多,对方完全不在意把如此宝贵的武器用于联络。
他知道,正是因为大保义也想到了这些,才会魂游天外。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重新进入大帐的心情。
“大帅,明天必须在唐军外围的那支军队出现以后再行动,要么吃掉对方,要么,我带一万人殿后,大帅率军先撤。”
半晌,申德艰难地开口道,声音干涩又嘶哑。
在没有确定外围那支军队的规模以前撤退,那是极其危险的事。
而且,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就一定有充足的兵力来阻截自己。
没有留下足够大的鱼饵让对方咬住不放,先撤的队伍一样逃不掉。
“申大将军...”大保义有些感动地回头。
他知道留下来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也想慷慨激昂一回,反正回了上京也可能人头不保。
但是心底的最后一点侥幸又让他把话缩了回去。
这一刻,他有些唾弃自己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