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盾牌挡住视线,普通士兵根本看不到对手,只能听着脚步声。
进到20多步的时候,宣武军开始呐喊,并且跑动起来。
他们需要更大的惯性冲力,冲破安东军的盾墙。
耳朵里,沉重又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轰隆”一阵,整个方向就像被大锤砸到一样,无数人在趔趄中死命的顶回去,恢复盾墙的原状。
长枪兵从缝隙里狠狠地捅刺出去。
“啊...”对面,嘶喊声、呻吟声开始响起。
更多的,是一柄柄斧锤一类的重武器,劈砍到盾牌上,要打出一条缺口。
每一次盾牌被打到轰然散裂,安东军后方就涌出无数长枪兵,死活堵住缺口,等待倒地的刀盾兵再次站起,把防线缺口堵上。
差不多了,王彦庭看着步兵的防线在摇摇欲坠中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了,不能再拖延了。
“李秀庆,你的家人就看你这一回了!”他看向李秀庆。
对方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军礼,策马跑向右侧的骑兵军阵,那里是2000弓骑兵。
另一名带队的军将也是二话不说,向左侧的弓骑兵跑去。
“咚咚咚...”安东军的鼙鼓鼓点一变。
轰隆隆作响,两侧的4000骑兵开始冲出,划了一个圈子,就向宣武军的步卒两翼插过去。
几乎同时,宣武军的军鼓也变了。
两翼的5000骑兵加速冲向安东军骑兵。
葛从周是老手了。
他知道安东军是准备从自己步兵军阵的两肋插进去,那自己的弓箭手就全完了。
所以,直接就是骑兵封堵。
他的计划就是用骑兵堵住对方,也不和对方冲阵。
一旦大家的速度降下来,自己的三万步卒就直接压上去。
那时候,骑兵就变成了靶子,随便步兵捅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骑兵一看自己迎面而来的也是骑兵,居然转向往外跑去。
这是什么意思?
葛从周有些奇怪,难道是想绕一个更大的圈子,目标是我后面的三万人?
不过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两支骑兵的带兵将领已经自动也往外追去。
现在变成左右各有两支骑兵平行,分别向远处狂奔。
这是又什么意思?
不要步兵了?还是骑兵逃跑了?
葛从周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中原有哪支骑兵是这样玩过的。
他隐隐的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可又实在找不到证据。
他左顾右盼,看着两边的骑兵烟尘翻滚,都跑出了几里地了。
这他良的是什么打法。
骑兵打骑兵?步兵打步兵?
问题是这对安东军没有好处啊。
他不相信能够把刘仁恭打成孙子的王彦庭就这水平。
他不知道,此刻,他骑兵的将领已经比他还想骂娘了。
侧面的安东骑兵带着他们一路往外,自己还不敢不追,怕对方绕回来打自己步兵的背后。
眼看都奔出去3里多路了,突然间,侧面一阵箭雨扫过来,自己的队列里一百多人翻身落马。
弓骑兵!
骑将心里突地一揪。
即便是自己经常对阵的沙陀人李克用的骑兵也已经汉化的厉害了,少有弓骑兵。
他的十三太保麾下大部分都是“横冲都”之类的突击型骑兵。
此刻烟尘翻滚,他也看不清对面的装备,但是尘雾中射出的箭矢分明告诉他,对面的2000人都是弓骑兵。
骑兵对付弓箭都是用盾牌,但是那是正面冲击时的效果。
人的身体露出的截面最小,一个盾牌勉强挡住。
即便这样,还是会有人中箭倒地。
此刻双方平行并骑,自己的士兵身体露出了全身,就是一个活靶子。
这是一个阴谋!
骑将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噗”的一声,他的盾牌上钉上了一支长箭。
再也不能犹豫了。
他大喊一声,左手回旋挥舞,带着队伍的箭头向远离安东骑兵的一侧转向掉头。
但是,刚刚转过头,他就发现对面的安东骑兵居然也是一个掉头,和自己依旧跑了一个平行线。
卧槽!
骑将骂骂咧咧,这些安东的骑兵是阴魂不散啊。
他知道,这一定是对方练习已久的战术,看这熟练程度不知道试过多少回了。
必须回到本阵,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离开本阵居然跑出了快4里路了。
身边,士兵像被狂风暴雨抽打的庄稼一样,纷纷落马倒地。
还有战马中箭的,暴跳着嘶鸣着把背上的战士掀翻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