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稳定后,就可以回来接你了。”铁莲莲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以最大的耐心解释着。
“他们太小气了,多一个人也不可以,唉!”栗翰梅带着童稚十足的语气,对那铁公鸡一样的单位提出了批评。
铁莲莲在电话中笑了一阵,接着问:“解放军叔叔接到你后,肯定联系二叔了,是不是?”
栗翰梅说:“是联系了!他问我还能不能想起大伯、叔叔的电话。我不知道大伯和叔叔的电话,我只知道青青姐姐的电话,就让他打青青姐姐家的电话了。”
铁莲莲又问:“那是谁接的电话啊?”
栗翰梅高兴地说:“我以为是青青姐姐,结果不是,是二叔。太有意思了!”
“我的女儿真聪明!”铁莲莲又及时给她重重地奖了一个。
“妈妈,我觉得奇怪,那个解放军叔叔都认识二叔,你说他是二叔的好朋友,为什么他自己不打电话给二叔呢?哼,还要我告诉他青青姐姐家的电话。”栗翰梅生气地说。
铁莲莲说:“我想呀,他可能是要故意考考你的记忆力好不好,能不能记住几个关键的电话号码。”
栗翰梅自我表扬地说了一句:“妈,好在我记住了青青姐姐的号码。”
铁莲莲加大了声音:“是呀,给你一个一百分!”
“还要一个大红花!对了,妈,你和爸爸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栗翰梅沉浸在自豪中好一会,接着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电话那头又安静了几秒钟。
“妈妈和爸爸现在英国,因为工作需要,要五年以后才能回来。你在北京要好好上学,要帮忙奶奶捶捶背、洗洗脚,”铁莲莲以非常轻缓、认真的语气,一再叮嘱,“更要好好听二叔二婶的话,要多多帮忙家里打扫卫生、洗洗碗,我和爸爸每个星期六都会和你打电话,要问奶奶和二婶,你的表现到底好不好。”
栗翰梅马上表态:“好的!我听妈妈的话。但是,妈妈你不能骗人,要早点回来。我会表现好好的,我们拉钩——”
铁莲莲响亮的回答:“来,拉钩——”
两人在电话中同时承诺:“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接下来,栗板索又和栗翰梅说了几句。再接下来,在家的所有的人都和栗板索、铁莲莲说了一阵,尽都是些平平常常、嘘寒问暖的话。
轮到奶奶时,奶奶老泪纵横,说:“我的三儿啊,你和莲莲在外面要好好工作,要注意身体,要注意休息,忙完了就回来看看妈妈。五年,五年后,我都可都不在人世了……”
栗翰梅看到奶奶哭了,眼睛也立刻红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就像被水浸泡过似的,变得潮湿淋漓起来。她抚摸着奶奶那像树根一样粗糙的手,仰着头看着奶奶,说:“奶奶别哭,我会叫爸爸妈妈早点回家,别在外工作挣钱了,长大后我会挣钱养爸爸妈妈的。”
栗翰梅的这席话,像针一样,深深刺痛了栗板探夫妇的心。
栗板探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酸楚从内心传来,他赶忙转过身去,对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鼻子一酸,暗自垂泪。
阙妮早已控制不住,大步冲进卧室里,把门反锁了,扑倒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
一个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一个是年迈慈祥的母亲,她们是承受不起失去亲人的巨大噩耗的!万一她们知道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了彻底隐瞒栗板索夫妇可能遇害的消息,栗板真和栗板探兄弟经过仔细商量,作了一个决定,要演这一出戏:
请在英国工作的堂弟栗保华及其妻子吴燕佯装成栗板索夫妇,尽量模仿他们的声音,在每个星期六打电话回来,向老人问个好,向孩子套热乎,营造亲情的温暖,给她们一个好心情。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她们过早知道失去亲人的消息,不能让痛苦和悲伤占据她们的生活。
这个决定很无奈,这出活戏很残酷。
他们也担心,如果有一天,真相浮出了水面,该怎么解释、怎么收场?
栗板真、栗板探相信一点,等到栗翰梅懂事以后,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虽然这个晴天霹雳会使她痛苦很长的时间,甚至是一辈子。
但是,她会因此而变得更加顽强、更加坚韧。
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为了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栗板真、栗板探决定:要精心选择一个教育机构,请专家对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两进行健康心理引导、意志耐力锤炼等有关特种课程的培训及训练。
栗板真、栗板探更加相信,因为栗翰梅不但天资聪颖,伶俐乖巧,而且从小就极其孝顺。为了奶奶晚年的健康和幸福,最终,栗翰梅也会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起,永远不会暴露悲剧的真相。
然而,这个扑朔迷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目前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