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

    奥托脸色大变，“糟糕！龙骨被破坏，这样下去船要散架子了！”

    “散架子倒不是主要问题，龙骨断裂必然导致船体大面积的破损，现在进水速度肯定很快，这艘船应该是等不到散架就会沉入海底。”艾琳娜已经经历过一次船只沉没的惨剧，现在倒是十分镇定，她转向菲丽丝说，“还不快把你的那些尸体都召回去，减少点重量才能让这艘船多苟延残喘一会儿。”

    菲丽丝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狠狠地瞪了艾琳娜一眼，就急忙开始将她的不死生物召回。

    塞尔比也是心焦得很，他再也不想经历海上漂浮的生活，也开始思索对策，“达科，你的冰系魔法不是很厉害吗，能不能把进水的地方冻住？”

    达科忽然一愣，思考了片刻之后为难地说，“精神力没办法透过复杂的船内结构锁定船底的漏洞位置，即便我到了船底的舱室，才只能顾得上半艘船的范围。”

    船只是属于结构极其复杂的东西，达科的精神力能够在空地上达到两百米之远，但在船内最多只能延伸出一百米，毕竟阻碍实在是太多了。达科想了想又说，“除非能够知道窟窿的准确位置，我可以通过超距离锁定来试试。”

    这在这时，又是一震闷响穿来，一根棘刺从主桅杆旁边的甲板上穿了出来。而且这根棘刺明显射断了主桅杆在甲板以下的支撑部分，主桅杆像一棵被砍到的橘子树一样，带着附近的一片甲板轰然倒下，倒在甲板上又砸死了几个倒霉的水手。刚刚在布隆岛上修好的主桅杆就这样再一次折断了，好在这次帆没有张开，也就没有人被罩在下面。

    瞭望台上的福克则在惊叫声中，完好无损地缓缓落在达科等人身边，这是温蒂浮空术的作用。达科和菲丽丝不禁对视了一眼，心中转过相同的念头，怎么没有在上次桅杆倒下之前找到温蒂呢？

    菲丽丝拍了拍福克的肩膀，“你能够通过棘刺射出的角度，判断出它在船底开出窟窿的位置吗？”

    福克刚刚体验了一次自由落体，此时还惊魂未定，但他也知道船长这样问必然是有目的的，于是认真地回答，“我是在码头边上看着这艘船造起来的，棘刺这么粗的窟窿，我报出的方位应该不会偏差太大。”

    达科一边思索一边沉声说道，“误差要在五米以内。”

    “没问题。”福克回答得干脆利落，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要知道两人合抱粗的棘刺，直径就有一米多，想要将误差控制在五米之内谈何容易？

    福克的目光快速在几根穿出甲板的棘刺间扫过，声音却是沉稳自信，“以俯视视角的船只主桅杆处为原点，横向为x轴，纵向为y轴，单位一米，我要报坐标了。”

    达科也是在魔法学院中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瞬间就明白了福克的意思。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封堵船底的漏洞，所有的点都是在船底这个不规则曲面上的，所以不需要标示高度的z轴，只要知道一个二维坐标就能够得到它在船底的投影。达科聚精会神地做好了准备，眼睛直视着脚下的甲板，因果之瞳放射出两缕蓝光，超距离锁定能力全力开启，缩水版冰冻术随时准备施法。

    “35，-42”

    水手们正在拼命地拿着发泡胶体添堵着裂口，这个裂口与其他棘刺造成的裂缝不同，它是因为龙骨折断而造成的，裂隙极其巨大，很难添堵。这时忽觉一阵寒气涌过，身上的海水竟变成了点点冰碴结在身上。而那一直汹涌海水的缺口已经变成了一整块海冰，只有边缘的细小裂缝还在渗入涓涓细流。

    “-10，-96”

    接近船尾处的某个舱室，由于是舵机枢纽的关键部位，平常都是锁住的，直到这次被棘刺射穿才打开舱门。但其中各种机械设备太过复杂，几名水手为了堵漏用了很久才爬进去，而这时整个舱室几乎都被海水灌满。寒气袭来，一整个舱室都成为了模具，四方形的冰块中几个水手也失去了生命迹象。

    “50，13”

    这一次的窟窿并不在船底，而是在上面一层舱室的船只右舷水线部分。达科按照福克报出的坐标，准确找到了相应的位置，冰冻术的作用下，立时在棘刺造成的孔洞两侧结成一大块海冰，严丝合缝地堵住了船体上的缝隙。这冰块距离海面下深度不大，就是在甲板上都能一眼看到，直到确认了这个成功封堵，甲板上的众人才放心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变黑了，福克也只能依靠视觉勉强辨认。好在长枪海胆王射出棘刺的频率也渐渐降低，或许是它觉得翻车鱼号的沉没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于是停止了射击，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哪里养伤了。

    此时翻车鱼号就像是只海胆一般，整个船身上横横竖竖地插满了十几根巨型棘刺，乍一看去就像是艘多桅帆船，但事实上它本身的主桅杆都已经倒下了。

    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当众人终于确定长枪海胆王的离开，集体松了一口气。而达科则是晃了晃，直接晕倒栽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