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淳心中大惊,早上老师谢赞训斥的言语立刻浮上心头,刚要出言否认。忽然心中一动,感觉甘瑰神情与平时不同,很是异样。
这甘瑰生平如何他无从得知,就算后世史书有所记载,但凭着他半吊子的历史知识,要不是甘宁之子,他是绝对不会加以关注的。不过甘瑰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东吴名将甘宁生平他却很清楚。
史传甘宁少年时好勇斗狠,常率宗族子弟和郡中游侠八百人纵横大江,时人以“锦帆贼”称之。甘宁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如此杀人越货行径却被郡中少年所爱戴,竞相追随,而官府也不敢剿灭,甘宁此人绝不简单。如果不是将劫掠所得分与百姓,也不可能得到百姓们爱戴追随,也不可能被官府士人称为“贼”,而不是“侠”。
毕竟“贼”和“侠”在当时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和后世普遍对这两类人员的定义截然相反,“贼”更多的是代表了那些有组织的抵抗官府的团体,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会扶助底层平民,而“侠”就是那些为祸乡里的地痞流氓的代称。
想到这里,马淳再次轻叹道:“值此乱世,人祸未已而天灾接踵而至,贱民虽卑,但其何辜受此灾祸。”
“子厚既有爱民之心,又兼天资聪颖,可有良策救助这些可怜之人?”
“子芳兄心系百姓,小弟甚是钦佩,不过这救助灾民之事若无府衙之命,恐遭非议。”
“是啊!是我失言了,早前我去府衙拜见吾府君,却被告之府君前些日子已带兵去伐山越,朱长史以府库不足为由不愿赈济灾民。本想借此宴会诸君之机请各家出资行此善举,不过看席上众位眼中只有美景,却无一人关注灾情,唯一关注的却只有白衣寒门出身的子厚和我这罪余之人,心有余却力不足,惜哉!”甘瑰潮红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转身向楼内走去。
看着甘瑰魁梧雄壮的背影,步履有些沉重,转头再看看远处呼号避雪的百姓,马淳热血一冲,几步追上甘瑰道:“子芳兄若真有意救助灾民,且容小弟筹谋思量一番,再做计较。”
“哦?若有贤弟相助,此事定成,愚兄代这城中灾民谢过贤弟。”甘瑰说完向马淳深施一礼。
马淳心道这甘家子弟果然与众不同,当年他父亲甘宁就算在郡中肆意妄为也安然无事,甚至名声日盛,最后居然在东吴身居高位,民间壮士源源不断的来投奔与他,靠的不仅仅是他英勇善战,对于部曲百姓的爱护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而如今这甘瑰即便是流放在山阴城,看到百姓受灾,依然不管自己罪囚的身份,想方设法的想要赈济灾民,如此英雄行径,怎会长久蛰伏于微末?不若趁他事业低迷投在他麾下,将来也可成就一番功业,在乱世安生。
不过这甘瑰却不知为何在历史上岌岌无名?马淳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