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浚怒极而笑,起身从一边架子上抽出长刀,几步上前将刀架在马淳肩上道:“黄口小儿口气倒硬,老夫虽已不在军中,但杀个把人还是不在话下,你就不怕老夫手中之刀不利?”
甘述吓的脸色苍白,膝行两步一把抱住潘浚大腿,撕声道:“太常息怒!太常息怒!子厚妄言,请太常莫要怪罪。”转头对马淳道:“子厚还不向太常请罪!”
马淳却不理甘述,仰头说道:“太常公,您也曾身为牧民之官,又曾持节率军剿灭叛乱,那您可知那些蛮族,那些百姓为何要叛乱?”
潘浚不屑道:“自然是那些野心之人鼓动无知百姓而叛。”
马淳不顾刀刃挨着脖子,摇头道:“太常公所言虽是原因之一,但百姓们与你我一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为何要冒着丧命之险听从野心之人的鼓动一起叛乱?”
潘浚见这个年轻人全然不惧刀剑加身,即便是脖子被刀刃划破鲜血滴在衣领也要与自己争论,便还刀入鞘道:“老夫且听你说的有没有道理,若是说的不对,今日定让你血溅当场。”
“百姓所求不过温饱,其余蛮族无论山越亦或是五溪蛮,同样不过是为了生存。可如今天下三分,各国争战不断,大吴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太常可知灵帝时我东吴百姓人口几何?而如今的人口又有几何?”马淳昂然道。
不等潘浚回答,马淳继续道:“据在下所知,灵帝时天下人口已逾五千余万,即便江东偏僻,交扬二州也在千余万上下。而如今我东吴人口却不足二百万,以不到五一的人口,却要承担朝廷资费北拒曹魏,百姓承担之重全所未有。
当年灵帝时尚有黄巾作乱,如今的东吴百姓赋税尤甚中平年间,百姓不反就要饿死,反了尚有一线生机,太常以为百姓会如何选择?”
潘浚皱眉反驳道:“至尊圣明,时常下诏轻徭薄赋,听闻你的增产之术令田亩产量大增,加之开辟远洋商路,大吴国力日盛,你却说百姓生存艰难,这是何道理?”
“可是承担赋税的百姓人口却不加多,就如我冶县,随春乱起后,吕定公将军为了尽快平定叛乱,以偏将军之职招抚随春,许其圈地自守。随春所部拥众万余,可冶县剩余百姓不过三千五百多人。
当时县中存粮皆无,百姓嗷嗷待孵,随春又时常四处掳掠,我家主公毅然决然取出私馈购买米粮布匹赈济百姓。之后朝廷又下令主公剿灭随春,主公以区区不足五百县卒,出奇计兵不血刃拿下随春。
可随之而来的的却是万余降人和数千百姓缺粮少食的问题,无奈之下在下建议主公截留缴获以安置这一万多人。当时环境,若缴获按例上交,则百姓无食,顷刻之间就会面临降而复叛的境地。太常以为我等应如何处置?”
潘浚按刀沉声道:“若老夫在冶县,降贼如有复叛迹象,杀之可也。”
马淳微微摇头,道:“随春部下除千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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