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陛下看在妾伺候陛下多年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不管他是否犯错饶了子范这一回,妾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了无遗憾了。”
“练师放心,小虎是孤的公主,子范身为帝婿,孤当然不会轻易定罪。如今已然查明子范受人诬告,孤正要下旨公布此事。练师你可要保重身体,明日孤就让他二人进宫看望与你。”
“如此,妾就放心了。陛下,妾是真的想多伺候陛下几年啊,只是......,待妾去后,还请陛下多多保重身体,妾在九泉之下也会祝陛下将来早日扫平天下。”步夫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练师,孤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孤要你快快好起来伺候孤。”孙权大声对着步夫人说道。
这时太医令赵泉匆匆跑了进来,孙权命令道:“赵泉,孤要你不惜代价医治好孤的爱妃,若救不回来,孤要你陪葬!”
赵泉顾不得暴怒的孙权,对他施了一礼后上前为步夫人把了一下脉,细细观察了一下步夫人吐出的鲜血,从药箱取出几个药丸,吩咐内侍化开后伺候步夫人服下,然后轻轻跪在孙权面前。孙权会意,摆摆手让赵泉跟他出了步夫人居室。
来到室外,孙权望着远处西坠的落日,一丝残阳渐渐落入石头城高高的宫墙之下,良久,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赵泉,你说实话,练师还有多少时日?”
太医令赵泉微微躬身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娘娘的病迁延日久早已油尽灯枯,大去之时当在数日之内。”
孙权闻言,魁梧雄壮的身躯陡然间委顿了几分,他伸出手指着赵泉,似乎要喝骂几句,可是喉间哽咽,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背转身,大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似乎寝宫那里有重要的事情等他处理。只是他走过的路上隐约有几滴晶莹的水滴掉落在青石板上,转瞬不见。
次日,孙权下诏赦左将军、云阳侯朱据无罪,令廷尉署与校事府即日审结军中贪腐案,若无实据,皆释之。由此,群臣上表称贺皇帝孙权圣明。
三日后,步夫人不治,崩。孙权罢朝三日,令举朝皆素,以皇后礼葬之。随后下诏曰:“壹为人险狠,左将军据,忠厚体国,尚为之诬,况乎寻常百姓官吏?令收系廷尉,丞相雍断其案。”校事府中书校事郎吕壹随即下狱。
顾雍领命后,只用了两天就把吕壹的案件审结完毕,上报给了皇帝孙权。也不知道顾雍的奏疏里写了什么,只是听内廷传出消息说孙权看了奏疏之后大怒。下诏曰:“壹等因君信重,渐作威福,遂造作榷酤障管之利,举罪纠奸,纤介必闻,重以深案丑诬,毁短大臣,排陷无辜,雍等皆见举白,用被谴让,当以赐死,以儆效尤。”
校事府凡一干官员,除中书同校事郎秦博之外,尽数赐死。秦博因为平常很少陷害朝中官吏,对羁押在校事府狱中的将校官员多有照应,所以顾雍对他定罪非常轻,只是判了个免官流放。其他官员就被一网打尽,尽数判了死罪,至于底下的那些平常作威作福的吏员差役,或仗责,或流放,不一而足。
至此,东吴校事府就成了云烟往事,一去不返了。而孙权为了打压东吴庞大的世家大族的努力也化为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