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老七四面看了看,见海面上没有一条船,便对儿子说道:“先把你海叔带回去再说。”
布小义:“好。”
父子二人分别驾船回到白鞍岛,所幸泊海身上的伤看上去吓人,但都是皮外伤。疍家人皮糙肉厚,布老七的老婆布氏用烧开的盐水擦拭过伤口后,用干净的木棉布包扎起来,等到晚间,泊海也就悠悠的醒了过来。
泊海一醒,立刻就要挣扎着起床,布老七连忙摁住泊海道:“阿海,你伤的不轻,起来作甚?”
泊海急的满脸通红,挣扎着说道:“七哥,你快送我去琼山,咱们卖货的兄弟都死了,那些强盗还要去抢咱们忠义县,我要去给县君报信。”
布老七劝道:“阿海,你流了不少血,还是在哥这里歇一日,等明日伤好些在去报信不迟。”
“哎呀,七哥啊,你不知道啊,那些天杀的林邑人都是强盗,要不是我跑的快,抢了一条小船逃命,现在就见不到你了。不行,我得连夜回县里报信,他们船队已经出发杀来了。你们也快找地方躲一躲,这些林邑贼不是人,十几个兄弟说杀就杀,我怕你们也会遭了祸。”泊海坚持要走。
布老七还在劝:“不会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林邑人?再说咱们这个破地方,穷的叮当响,有谁会来抢咱们?”
“嗨哟,跟你说不清楚,”泊海急的直跳脚,转头见布小义站在一边,便对他说道:“小义,你阿耶老糊涂了,听海叔的,你帮海叔驾船跟我去忠义县。”
布小义转头望了一眼自家老爹,见布老七不说话,便诺诺的说道:“海叔,您还是听我阿耶的吧,晚上海浪大,明日一早我送您过去。”
泊海瞪着血红的眼,正要再跟布老七说话,突然岛上火光大起,一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传来。三人大惊,连忙打开房门观看。
只见几十个头缠布巾,光着上身,赤着双脚,身材矮小,手持短刀的贼人冲进了渔村。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中,破门而入,四处烧杀。
布老七顿时急了起来,转身拿起鱼叉,对布小义说道:“小义,你快去带着你阿母和海叔去躲一躲,我去跟他们理论。”
布小义也抄起柴刀:“阿耶,我跟您一起去,让海叔和阿母躲起来。”
“听话,”布老七一推儿子,道:“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只要他们没找到你海叔,不会对咱们怎么样。”
泊海一眼就看出这是来追自己的追兵,闻言也拉住布小义道:“小义,你阿耶说的对,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布小义无奈,只好带着自家阿母和泊海出后门向岛内的小山坡逃去。
三人走了没多久,来到小山坡上一个隐蔽的山洞,这是布家平时作为储存咸鱼的小窑洞。三人趴在洞口向渔村观望,见布老七走到那几十个林邑人面前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一开始好像有些效果,只见其中一个为首的首领挥手止住了手下们烧杀的行为,将村里所有人集中在空地上,这些林邑人在几间茅草房内搜索了起来。
没多久搜到布老七的家,突然其中一个林邑人捧着一个罐子出来,那首领打开罐子闻了闻,便凶狠的抓住布老七的衣领大声喝骂着什么。
布老七好像分辨了几句,突然,那个首领手一挥,一刀砍下了布老七的脑袋,血像喷泉一样飚了出来。其他林邑人呼啸一声,只一会就将渔村所有人砍倒在地。
布氏当即嗝的一下晕倒在地,布小义目眦具裂,闷哼一声便要起身冲下去拼命。泊勇连忙一把摁住布小义,低声说道:“小义,你疯了?”
布小义被泊勇压在身下,挣扎着说道:“放开我,我要为阿耶报仇!”
“对方几十号人,你一个人冲出去就是送命,怎么报得了仇?听叔的,咱们去忠义县,这仇,县君一定会为咱报的。”泊海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海叔,我好恨啊......”这十几岁的少年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族人倒在血泊里却无能为力,急怒攻心下白眼一翻,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