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让甘瑰凭借此功脱罪,并得了冶县长之职。
不过后来甘瑰招马淳为家臣,同去冶县任职,谢赞也是出了力的。甘瑰出事,马淳前往建业营救甘瑰,谢氏依然没有旁观,给了一定的帮助。师徒二人算是和解了,只是二人之间总有些隔阂。
今日谢赞直言相告,又承认自己也有不是的地方,马淳又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当然会一笑了之,把这件过节打上了句号。
“今日老夫以业师身份深夜前来见你,其事有三,若不重视,则崖洲之政犹如昙花一现,必不久矣。”
“请谢师直言。”谢赞铺垫了这么多,还再三强调崖洲之政有严重不足之处,让马淳也不由得重视起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请,而谢赞又深夜过来也是这样说,他不禁暗暗心惊,对谢赞肃容施礼。
“其一,崖洲律法不全,治民过宽。子厚,你善待百姓是为美德,然过犹不及,长此以往会滋养刁民,使官府威望不显,百姓争讼。官吏大量时间处理讼事,怎能顾及农桑根本?
老夫在儋州城曾见两家商户争讼,且不论谁对谁错,判官以律法无有先例为由,遂请从百姓中挑选之陪审员断案,判定一方败诉。
然而败诉方随即大声鸣冤,称其因非岛内公民,那些有公民代表身份的陪审员偏袒本地居民,处事不公,随即引起听讼百姓大乱。若非甘长史表明身份当庭要求重新审理此案,做出公正判决,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子厚,老夫知道在你努力下崖洲百姓皆能读书识字,至不济也识得百十余字。然律法不全,致使刁民寻漏洞而谋其利,其害更大。特别是那些所谓公民代表,无官身有官威,隐隐凌驾于官府之上,包办讼事欺凌百姓。若其形成势力,比我等世族权势更强。
且崖洲以外识字者更少,我等世族士人尚有圣人道德之规,行事顾及清誉。这些公民代表多为寒族贱民出身,识得几个字,赚了几许钱财,行事便毫无顾虑。岛外商旅百姓多受其辱,子厚,公民代表,陪审员之政乃是恶政啊!”
马淳被谢赞说的面红耳赤,儋州城那件商贾争讼之事最后都闹到了交州刺史部,一大撂案卷就放在马淳书房案几上。
其实案件很简单,南海郡海商吴某采购儋州城张氏玻璃作坊一批玻璃酒具,付了定金之后双方商定在儋州城港口交货。却不料张氏玻璃作坊工人疏忽大意,其中一箱玻璃酒具没有填充防震木屑,导致船到番禺才发现这箱玻璃器皿全部碎裂了。
吴某当然不愿意了,要知道这一箱玻璃酒具价值巨大,若是自己承担,非但这趟贸易利润全无,甚至还要亏损不少,于是吴某便要求张氏赔偿。
没想到张氏拒不承认,非说是吴某自己所为,即便是有番禺当地官员士绅具结证明,他也以吴国官员不足为信的理由拒绝承认。最后吴某无奈之下只好诉之公堂,请儋州城判事官秉公执法,为他讨回公道。
结果当地官员以及公民代表陪审员竟然罔顾事实,判吴某败诉,引起了儋州城外地商人极度不满,当场闹了起来。甘述等人正好陪同谢赞游览儋州城,为了表示崖洲治政清明公正,微服观看这场讼事。当时甘述就被气的大发雷霆,亮出身份秉公执法,平息了这场闹剧。
涉事官员被免官下狱,那几个陪审员免去了公民代表身份,与张某一起羁押论罪。这场判案丑闻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全崖洲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
最为让马淳痛恨的是,那个判官竟然还是岛上学校毕业出来的第一批毕业生。从基层开始一步步升到一城断案法官,考评非常优异的一个年轻官员。想不到短短几年,这个流民出身的贫家子弟便腐化堕落到如此地步,贪污受贿,勾连不法商人欺压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