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有孕在身,情绪太激动对胎儿不好。”
孩子?她有了孩子?那查的孩子?
那查原来跟她说,以后两人幸福地生活在白山,生个男孩就叫观那,生个女孩就叫其格。
她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观那是白山话里高山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象高山那样雄伟,其格是花儿的意思,自己的女儿要象花儿一样明媚。
呵呵,她不能死,她要生下那查的孩子。这是这个世上她和那查唯一的骨肉血亲!
林如玉不再哭泣,收拾好了妆容站在竹林外等苏婉若坐着马车来接自己。
为了孩子,她想方设法将蓝正雄引到自己房中来宿了一夜。当身旁的蓝正雄酒鼾如雷时,林如玉安心地抚着自己犹是平坦的小腹,心中一遍遍地默念着: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长大。
青灵终于出生了,蓝正雄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看到是个女儿也很开心,所以给她取名蓝青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如玉却在心里默默唤着她的小粉囡儿“其格”。
在青灵略略长大一点后,府中也曾有下人议论说小姐长得不象父亲,也不太象母亲。
苏婉若当时把咬舌的下人还骂了一通,林如玉却淡淡地笑了。因为她的其格,长得象她真正的父亲,那查。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地过去,她可以用当家主母的身份给她的其格最好的生活,最好的东西。
谁知道,薜仙儿为了自己的儿子施下了毒计。
在地牢中时,她恨过薜仙儿太毒,怨过蓝正雄太无情,可是,既已是如此境地,她又能若何。
于是,她想到了自杀,希望以自己的一死唤起蓝正雄的怜悯,让她的其格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可惜,她低诂了薜仙儿,斩草不除根,薜仙儿的计划又怎能实现?
所以,蓝府没有了林如玉,也没有了蓝青灵,薜仙儿成了大夫人,蓝天战成了嫡出的儿子,可以顺理成章的世袭爵位。
只是,薜仙儿也想不到,林如玉没死,而是静静地隐在这小小的竹庵中修行。就连一路派人追杀的蓝青灵也没死,居然在八年后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当着自己的儿子指证自己。
林如玉当时听到老管家说苏婉若带着蓝青灵逃跑之后,心中就生出一丝希翼,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再次看到女儿,她的那个小粉囡,长得像那查的其格。
她日日在佛前祈祷,多年来,心中早已没有了恨,没有了怨。恨又如何,怨又如何?她想通了,人都是自私的。
就如自己和那查的爱,也是自私的,所以自私地背叛了夫家。
薜仙儿对儿子的爱,也是自私的,所以这种自私的母爱让她想方设法去清除影响儿子前途的任何障碍,即使是杀人。
上天会容忍人的自私到哪一种程度呢?林如玉并不知道。
但是,现在她知道,上天一定原谅了她,因此把她的其格送到了她的身边。
呵呵,真好,此生无憾矣。
她得到那查的真爱,她能够紧紧抱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其格,即使毁了容,即使瞎了眼,她依旧是一个幸福的人!
林如玉一遍遍地摸着自己女儿的脸,蕴在心头多年的母爱一下子喷薄涌出:“青儿长大了,娘的乖女儿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怎么还穿着紧身衣么?大姑娘不要老穿着这么紧的衣服,会长不出胸的。
青儿的手上怎么有茧子了?哦,是握笔的茧子,好,青儿一定很爱写字……”
苏青灵一动不动,紧紧倚在林如玉的怀里,母亲的温暖,母亲的絮叨,似乎只瞬间,就摧毁了她多年来逐渐练习出来的坚强,让她的眼泪无声无息、无阻无挡地恣意流下。
抚到苏青灵满是泪水的脸,林如玉惊惶地说道:“怎么了青儿?不哭啊,不哭,你是娘的乖女儿,哭了就不好看了……你看,你看娘都忘记了,喏,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东西。”
林如玉从自己的颈上,贴心的位置取出一个吊坠,摸索着套在苏青灵的脖子上。
那是一个比姆指指甲稍长点的金黄色的琥珀吊坠,如一滴稍稍弯曲的滴下来的泪滴一般,中间还裹着一个奇怪的红色小虫,刚刚张开翅膀欲飞的样子,就宛如一颗红色的心在里面。
林如玉温柔地替苏青灵拭去脸上的泪水:“这个坠子,是你爹留下来的。叫做心泪。”
那一天,她与那查在竹林中重逢,欢好之后,那查从胸前取下这个吊坠戴到了她的胸前,幸福地笑着说:“这是我祖传的家宝,叫做心泪,我现在把它送我最心爱的女人。”
那查,现在,它戴在了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其格身上。林如玉心中慨叹着,仿佛完成了一桩心愿一般。
苏青灵凝视着这个琥珀坠子,坠子晶莹剔透,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发出奇异而璀灿的光芒。里面裹着的那个红色的小虫子,竟似在微微振翅欲飞出一般,又如一颗心脏在微微地跳动。
这里面,跳动的就是自己的生父对母亲的爱吧?
也许叛经离道,苏青灵却感到了其中的辛酸、苦涩、甘甜和满足。
苏青灵小心地把那颗晶莹的心泪贴身挂好,抹干了眼泪道:“娘,姑姑,我们一起回家吧。”
苏婉若征询地看着林如玉。
林如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青儿,娘在有生之年能够再看到你,已经很开心了。
娘在竹庵里住惯了,只想继续在这里住着,每天为你们祈福诵经。”
苏婉若轻轻拍了拍林如玉的手背:“小姐,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苏青灵见劝不动两人,没奈何只得说明日再来,独自一人走出庵来。
白城靖正长身侯立在庵外,见苏青灵眼圈红红的出来,轻声道:“我们先回去罢。”
苏青灵知他武功高强,听力异于常人,料他已将方才庵内的事听了个明白。
遂也不多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和白城靖慢慢走出了竹林。
深竹幽篁,小路两边密密麻麻的竹子,一眼竟望不到底。暗绿色夹杂着嫩绿色的竹叶,一层层遮天蔽日,让林中凭空生出一股森凉来。
晚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似无数竹子在切切私语,一片生命的嘈杂。
十多年前,自己的生命也是在这里种下了种子,那时,这些竹子见证了他们刻骨铭心的爱。
十多年后,自己又在这里寻到了母亲,其中的波折引人心酸,这些竹子依旧默默听着这尘世间的纷杂,沧桑阅遍,它们心中可会有无法说出的感想?
苏青灵默默地走着,这一天骤然而来的变故太多,让她一时间头脑昏沉。
八年来,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幻想自己一身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