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侍卫没有多言,立刻翻身上了一旁的一匹黑马,然后狠狠一挥马鞭快速向着邳州城内赶去。
这匹马乃是萧景桓在常忠入军之前亲自赐给他的,乃是难得的宝马,他可是一向宝贝的很,平日里不要说让别人乘骑,哪怕是别人靠近也是不可能的,可是此时常忠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就在那名侍卫离开之后,常忠和沈追也立刻吩咐车夫向着邳州赶去。
马车内常忠和沈追神情紧张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鲁达。
此时的鲁达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只感觉自身轻飘飘的,一刹那间他似乎看到自己终于辅佐萧景桓登顶至尊,更是厉兵秣马出兵北上,成功将北燕和大渝驱逐出了中原之地,使得北方沦陷的数百万炎黄同胞得以重归,大梁也在萧景桓和一批能臣干吏的耕耘下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大梁威名更是远传海外名动四方。
就在鲁达兴奋之余,耳中不时响起阵阵呼唤之声,鲁达缓缓睁开双眼才发觉刚才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美梦而已,而后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感觉到周围的动静,鲁达侧过头望去,屋内不下十数人,入目第一人正是神色紧张的萧景琰。
“老臣参见靖王殿下。”
鲁达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可是很快便被萧景琰按住,“鲁卿不必多礼,本王初到邳州便听闻鲁卿受伤,本王已经派人请了邳州最好的郎中为鲁卿调理,同时快马传信誉王兄请他调请太医为鲁卿医治,只需坚持几日一定会得以痊愈。”
鲁达看着萧景琰,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感受到了自身的身体状况,“殿下不必宽慰,老夫自知在劫难逃,只可惜老夫无能,得誉王殿下知遇之恩,还未来得及为誉王殿下分忧却即将命陨于此,老夫不甘啊!”
随即鲁达缓缓抬起手臂,萧景琰也急忙伸手握住鲁达那满是老茧的手掌,“鲁卿切勿多想,你是誉王兄的臂膀,更是我大梁的能臣,且安心修养。”
鲁达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紧紧握着萧景琰的手,看向萧景琰,“靖王殿下,老臣有一言不知殿下听否?”
看着鲁达苍白的脸色自己愈发扩散的瞳孔,萧景琰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鲁卿但言无妨。”
“咳咳~”
鲁达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缓缓开口,“臣出身鲁地孔家,年轻时游历北地,亲身感受北地同胞生活之困苦艰辛,曾立誓用尽毕生所学为受苦之同胞尽一份力,可是数年之后老臣发现先贤儒学并不能解救他们,只有务实强国才能实现心中所想,所以老臣背弃了先祖所传,投身于工学杂学,更是被家族所弃,只得改姓。
后幸得陛下赏识委以工部重任,本以为能靠一身所学壮大我大梁,可是不曾想陛下登基之后却性情大改,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迷失于权利之中,后来虽然看到一丝希望,却又被陛下亲手掐灭,老夫万般无奈之下为保工部,只得投身于誉王麾下,整日浑浑噩噩,本以为誉王殿下也是那等争权夺利之辈,却不曾想原来誉王殿下居然一直自污以求自保,直到曲辕犁的出现,老臣才开始真正审视誉王殿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鲁达再次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此时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静静注视床榻上的鲁达,几名郎中更是神色紧张的注视着鲁达。
缓缓呼出一口气,鲁达继续说道:“老臣惭愧,经过一年的接触才发现誉王殿的真正所思,老臣从誉王殿下身上再一次看到了希望,而且一步一步的向着目标前进,可以说是誉王殿下再一次给了老臣一次重生,对于老臣和天下工匠更是给足了尊重,此恩如天之厚,所以老臣立誓定当以死报之。”
鲁达话落,屋内所有人包括沈追都是有些哽咽,而握着鲁达手掌的萧景琰更是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