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年可是位大祖宗,绝对得罪不起。上一次被他折腾,左氏集团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再来一次,他们公司可承受不起了。
不过,应该不可能是他吧?
他一个政府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他们左氏集团和他,应该牵扯不到什么关系才对吧。
门被敲了两下,玻璃门被打开,丽莎打开门,将沈卓年送了进去:“沈先生请。”
男人俊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凝神对上左汐的视线:“左小姐。”
他依旧是遮掩身份般戴着一副墨镜,将它摘下,将其别到黑色衬衫上。
不是沈卓年,又是谁?
“沈先生。”左汐有些头疼,还真是怕谁来谁,“沈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那天不过就是意外在医院碰到了一下,又意外被他母亲误会了一下,她难不成又要让她去给他母亲解释一番?
看了一眼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左汐微微一怔。
即使故意将靳司晏拒之于门外,可她依旧还戴着他送的戒指。
这下意识的举动,还真是让她觉得难堪。
“来找左小姐,谈点私事。”沈卓年话说得隐晦,只不过落在她脸上的眸光,有些灼/热。
这莫名其妙的眼神,让左汐有些不自在。
好在丽莎马上送了咖啡进来,她忙让沈卓年到沙发上落座,她也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私事呢?”她和他能有什么鬼屁私事啊?难不成是厨艺班的事情?这几天去上课,倒是没有瞧见他。
想来他是放弃帮秦觅了?
“左小姐有没有觉得我挺眼熟的?”
这是什么问题?她都认识他了,能不眼熟吗?
“沈先生是在说笑吗?”
“六年前的某天晚上,不知道左小姐有没有美女救英雄,将一名被下了药的男人送到医院,并且,还以身为他解了药?”
突如其来,这般直白的问话,让左汐一惊。
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一个男人给问了出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突然有一天,就这样被人犀利地逼问。她直直地看着他,竟然忘记了反应。
时间凝滞,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清浅。
左汐只觉得空气都稀薄起来,逼仄的空间,让她有些难受。
自然,是有所谓的美女救英雄!她还清楚地记得将那个人送去了医院,甚至还因此和一个医术低下的医生吵了起来,到最后甚至还大发善心地继续将那人给送去了酒店安置。
只不过最后,这男人,竟然恩将仇报!对她耍流氓!
可问题不是这个。
问题是,沈卓年竟然突然问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久远的事情?
面前的男人,俊脸紧绷,眸光急切。似乎带着点焦灼,等待着她即将出口的答案。仿佛那个答案对于他而言,极其重要,他只想着证实心底的那个答案。
左汐心底没来由一惊。眼神有些慌乱地随意一扫……
突然之间,她的视线定格在他端着咖啡杯的手上。
他右手手背的正中央,赫然是一粒浅淡的褐色痣。
这粒痣,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之前去找靳司晏时在会所长廊里碰见他,她便注意到了这粒痣。
当时的她脱口而出:“沈先生那粒痣长得挺特别的。”
“怎么?左小姐对手相还有研究?”
“没什么研究,不过以前碰到过一个流氓手背上也有那么一粒痣。”话出口左汐都快要咬断自己舌头了。
这不是暗指人家成流氓了吗?
她真是要疯了。
“沈先生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含沙射影,我就是……我就是……”
那会儿的她,还真的只是脱口而出。如今,不知怎的,她突然再次将这粒痣联想开来。
结合沈卓年问的这句话,结合他手上的痣,突然之间,她有种不好的猜测。
眼前的这个男人,该不会就是当年那个被人下了药的男人吧?该不会就是那个恩将仇报占了她便宜的流氓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算账?
不过,应该是她找他算账才对吧?他亲自找上门,算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当年他被下药的事情与她有关,想要查她?
这个男人,毕竟是一局之长。左汐不敢大意,脑中却是警铃大作。
思来想去,她只能抵死不认:“沈先生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并没有做出什么美女救英雄的举动。你知道我的,手不能抗肩不能挑,也就只能管理管理左氏集团。何况六年前的我更加没什么能力,哪儿还能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如果可能,她根本就不想多管闲事!完全就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心里憋屈!
不知怎的,如今越看沈卓年,她便越发觉得他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个男人。
虽然他当年故意低垂着脸没让她看见,虽然他的声音因为被下了药而有些嘶哑,不过手背上的那粒痣,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极有可能是那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
内心早就波涛汹涌,左汐表面上却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
对于这样的答案,沈卓年竟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知晓当年的那个人是秦觅,可听了那名所谓的李主任的话之后,他竟莫名其妙地有些动摇。竟然还折回去继续拐弯抹角地向他求证。
而那名李主任的话,再次证实当年那个人,可能就是左汐。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都在回忆那一晚。
那个女人非得见义勇为送他去医院,为了他和医生杠上,又亲力亲为将他送回酒店。而他……竟然碰了她!
其实对于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一直以来都是凭着那张遗落在酒店房间的学生证来判断的。而秦觅,也在他的一再逼问之下扭扭捏捏地承认了。
可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左汐,让他不禁有些动摇自己之前早就深入骨髓的那些想法那些判断。
应该,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左汐呢……
如今亲耳听到左汐否决了他的话,他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沈先生那粒痣长得挺特别的。”
“怎么?左小姐对手相还有研究?”
“没什么研究,不过以前碰到过一个流氓手背上也有那么一粒痣。”
那会儿的她突然那么说,是否是因为,他曾经的举动让她将他误会成了流氓?所以,她极有可能便是那个人?
但是,她却否决了。
“沈先生,我还得赶去机场接一下我朋友,就不能留你叙旧了。”
左汐看了眼时间,委婉地送客。
沈卓年知道她是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也便站起身来:“那有机会再见了。”
望向她时,他的眸光犀利,带着审视,仿佛执意要在她脸上瞧出一个所以然来。
明明被证实了自己的那些猜测是假的,明明应该松一口气,可此刻的他,竟有些不甘。
仿佛那个答案距离自己近在咫尺,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与它失之交臂。
这种感觉,该死的难受。
他并不喜欢!
*
沈卓年总算是走了,左汐一颗心却已经跳得有些不规律。
不管他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可他突然跳出来这么问,那么他绝对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他将当年的事情归咎到她身上……
她才是受罪的那个人,可偏偏,她还不能理直气壮地质问,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左汐没再耽搁,火速赶往机场。
路上接到靳司晏的电话,她挂断,懒得理会。
他倒也识趣,不再打来。
这些天他每天打给她的电话倒是极其规律,上午中午下午晚上,统共四次。只不过每次被她拒接,他便不再打来,仿佛是知道她还没气消,不再打扰她。
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行径,一遍遍地撩拨着她。
哪儿有像他这样的啊!打电话只打一遍,而且她一挂断他就不再打来,非得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再打过来!
这男人,还真是深谙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