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和。”
予钧侧目望去,明珠晨起已经换了妇人的发髻,面上的妆容亦因着新嫁娘的身份而着意修饰了三分,较之平常的清丽风华,更多了明艳雅致,而笑意盈盈之间,也是难得的温和与随意。予钧也不觉含了笑意:“嗯,你说的是。”
按着婚前的商议,明珠帮务繁杂,二人又分榻而居,房里的侍女便清一色换成明珠的人,甚至连洒扫的小丫头和婆子,也在婚期定下来的时候就暗中安插了几人进来。只是房里既没有原先的王府丫鬟,予钧起居中有些更衣洗漱的事情也就无人料理。虽然予钧沙场百战,又曾在江湖行走,并非样样皆需要人伺候,但官袍礼服、皇孙装束,勾带配饰,到底还是繁琐一些。
至于明珠身边,澄月等人皆是多年伺候,配合默契,手脚麻利,几乎是一盏茶的时间便能将明珠从头到脚都整顿完毕,此时予钧还在对着镜子拉后襟。明珠的新妇装束明明比予钧要复杂许多,然而更衣装扮的速度上却比予钧还要快上许多。
明珠心中微感歉意,予钧在这件婚事中对自己的迁就,是连日常起居也一起搭了进去,上前道:“长公子,我来吧。”亲手为他拉平整顿了礼服的身后,又转到前面,帮他整理腰带与玉佩。
予钧口中简单客气道:“多谢。”而澄月等人便各自低头退出。
明珠给他整理腰间玉扣勾带、锦囊腰牌等物,其实手上也很生疏,比予钧自己还慢两分,尤其是那个出入宫禁的腰牌,系带子方式比较特别,更是难佩。明珠专心去解那个绦子,没留意到予钧自己已经停手,只张开手看着她絮絮折腾。
予钧嘴角噙了笑,低头看着明珠与自己相距不过一尺,认真整理的样子越发可爱。他眼里的欢喜之意,几乎要藏不住了。
差不多半盏茶之后,明珠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了。“
予钧对着镜子看了看,早在明珠抬头之前整肃面容,一副礼貌样子:“尚可,多谢了。”
明珠还是头一次给旁人做这样的细致工夫,自己也不大满意:“是还差了些,长公子多担待吧。”
予钧不由笑道:“好,那我就担待担待。”
明珠抬眸白他一眼:“得寸进尺。”
外间澄月的声音响起:“长公子,少夫人,时辰差不多了。”
予钧和明珠同时应了一声,很快便从房里出来,带上了白翎和澄月,去完成新婚夫妻的见亲之礼。
因着晋王府与玄亲王府的姻亲与来往,明珠对玄亲王府的大部分亲眷都见过,所谓的认亲之礼就是走个流程。新婚夫妇跪拜玄亲王夫妇,敬茶送礼。
玄亲王对予钧仍旧脸色冷淡,而明珠到底曾救过瑾妃的性命,面上倒还温和,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场面话也就过了。至于顾王妃,仍是一派美丽文弱,予钧敬茶时叫的是王妃,明珠便也随着一同称呼。玄亲王皱起眉头,哼了一声,顾王妃看了一眼玄亲王,柔声道:“不要紧的,到底是长公子大喜的日子。”又转向明珠,微笑道:“好孩子,以后长公子就靠你照料了。”
明珠颔首道:“臣妇自当尽心。”
玄亲王更是不喜,予钧多年来强硬至此也就罢了,这儿媳入门第一天,居然也是神色清冷、言语刚强,丝毫没有孝顺乖巧的意思,外间传言果然不虚。
予钧心里却十分痛快,昨日大婚典仪简薄至此,他更不愿意对玄亲王和顾王妃曲意奉承。
这一场认亲开始便是这样,随后的整日礼节更是走形势。玄亲王府长幼尊卑分明,明珠敬茶完毕,那些侧妃是没有资格受礼的,不过彼此打个招呼就罢了。叶侧妃和甘侧妃倒是没什么,明湛嫣却多少有点尴尬。明珠心中明白,面上也只能平静过去。至于予钧下面的弟妹,都要过来敬明珠这个长嫂。
玄亲王的其余六子当中,已有亲事的只有二公子予铎、三公子予锟和五公子予钰。但予铎的原配妻子邝氏已经病故,未来的二少夫人楚丹姝以及未来的五少夫人叶怡竹还没有入门,所以如今在府中的妯娌便只有予锟之妻周氏一人。众人按着齿序依次见礼,面上都礼貌而客气,只有到了七公子予镌,眼里是真的亲热欢喜:“嫂嫂好。”
明珠之前便略有耳闻,这位年方十二岁的七公子生母身份只是良仪,又不受玄亲王喜爱,多年来在王府里也就是安静冷落,日子过得清减素淡,只有予钧多照应他三分,笑容便也温暖了些:“七公子好。“将荷包递给他的时候,还眨了眨眼。
予镌接过来便觉得这荷包好重,腕子都沉了沉,得空时偷偷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满满塞着金豆子。什么吉祥花样也没有,就是实打实给了他二十两金子零用钱。再望向明珠时,对这位出手豪爽的长嫂心情便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