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托腮半趴在石桌上,漆黑墨眸空洞一片。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毫无预兆的,身子突然凌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被他抱在了膝上。
云洛逸川夺下她手中酒杯,轻声道:“别喝了,好酒是用来品的,而不是消愁。”
未央抬眸,睫毛轻颤了颤,酒醉的脸颊带着绯红的颜色,如熟透的苹果般诱.人品尝。
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禁锢着她的身体,体温逐渐攀升,很明显这是一种暧.昧气息的升腾。
未央开始不安的挣扎:“放开我!”
他声音带着沙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别乱动,朕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未央蹙眉看着他,也不再挣扎任由他这样抱着,冷风习习吹在她晕红的脸颊上倒有几分醒酒的作用。
也不知他二人是这样在凉亭里坐了多久,云洛逸川低语道:“央儿,我能吻你吗?”
未央怔了怔,就连在他怀中的身子也因这句话僵了僵。
而此时他的唇却已经覆了上来,带着醇香的酒气,惹人迷醉,深情的吻着她。
未央被动的任由他吻着,或许是她有几分醉意,半响后才反应过来,用力将他推开。
她起身脱离他的怀抱,推开半步的距离,仓皇的逃离了,留给他一个清清冷冷的背影。
云洛逸川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并没有起身,唇角溢出淡淡苦涩的笑,于是斟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不知醉意的猛灌着。
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做他才能挽回她的心。
站的远远地白眉见未央一路离开,才转身回到凉亭,正见他喝着闷酒:“皇上,您身上还有伤,少喝点吧!”
云洛逸川只觉头晕目眩,只是这时他却还能感受到心脏传来的阵阵痛意:“她都不在乎了,朕又何必顾惜着!或许死了与她与朕才都是件好事。”
白眉担忧的劝道:“皇上,夏才人不过是一时没想通,这感情的事也急不来呀,还是再给她一些时间去接纳皇上吧!”
云洛逸川看着杯里微漾的液体,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人这一辈子错了就是错了,朕错哪了?错在朕做了皇帝?还是错在告诉她杀母的仇人?又或者是将她培养成了杀人如麻的将军?”
白眉看他伏在冰冷的石桌上,不停的灌着自己酒,不停的数着与她的往事:“皇上,老奴求您,求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了。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将皇上推到如今的这一地步。”
云洛逸川摇摇晃晃的起了身,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白眉,笑了笑:“老东西!”
话落,他便抱着一坛女儿红踉跄的在湖边一步一步走着,雨水洗礼着所有的肮脏,他不是没有心,在那样阴谋诡计算尽的深宫,他早就累了。可又能怎么样?
白眉看着他在湖边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他看的揪心,可这时的他或许就应该一个人待会。
白眉不由得回想起了从前,那时云洛逸川如同未央也是个简单而又快乐的孩子,只是从婉嫔死后,他便肩负起了所有报仇的计划。
有一日在花楼里秘杀皇太后的事却被五岁的未央不幸听见,白眉凭借着如意玉镯替云洛逸川找到了她,他曾三番五次的劝他去接近未央,他却始终不听劝。
后来逼不得已白眉只好制造了他和她的一次次偶遇,但最后他始终不忍去伤害她,便决心离开。
只是没想到五年后他遭遇刺杀却再次遇见了她,实则他并不知道,这都是白眉在背后一手的安排,因为他最信任的人是白眉,所以自是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白眉想要让他利用夏文公的势力登基,如此在他坐上皇位便是十拿九稳的事,也因为这样他才铲除了害死婉嫔的人。
只是当他大仇已报,决定离开朝堂时,才发现晚了,因为苏家的人正对他虎视眈眈!
白眉见他倒在湖边便没再起来,连忙跑了过去,才发现他周围的泥土皆被染了血迹,手掌裂开的伤口不停地滴着腥红的液体。
白眉有些慌了,忙的将地上的云洛逸川扶上马车,一路径直赶回了皇宫。
当玉娆雪看到这一幕立即召见了御医:“苏御医,皇上体内的毒怎么样?”
苏七酒不急不缓的说道:“暂时是被一颗丹药压制住,无碍,只不过娘娘的这颗丹药只能暂时保皇上无忧,日后的情况很难说。”
玉娆雪尤为担心的看着他:“本宫只需要用半年的时间找到解药,还请苏御医定要保皇上半年无忧,本宫要出宫一趟,将这事告知父亲,他手上人脉广,一定能找到的。”
苏七酒边收拾药箱边开口道:“臣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找得到也是好事,这种毒来自于陌上,娘娘可以让盟主多留意留意陌上。”
“嗯。”玉娆雪应了一声,随后狠戾的目光看向了白眉:“白公公,皇上是和夏才人出宫的吧?”
闻言,白眉心里陡然一沉:“不是。”
玉娆雪冷嗤了声:“混账,白公公现在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也敢欺瞒!
本宫在皇宫内找了皇上半日,宫中偏生又唯独是她夏才人不在宫里,若不是那个溅人将皇上勾.引出宫,又会是谁?”
白眉一时也不知如何替夏未央开脱,拧着眉睨了眼苏七酒。
苏七酒会意,提着药箱道:“娘娘若是没别的事,臣就告退了。”
玉娆雪没理会他,任由他走出未央宫,转而对身旁的入画吩咐道:“去把夏姝那个溅人给本宫带来,今日就让她好好的给本宫跪在未央宫殿外反思!”
“是。”入画应道,直接去了清心苑将未央接到了未央宫内。
苏七酒拦住了欲要跟上去的梦儿:“去找太妃娘娘,她一定会救未央。”
梦儿焦急的看着未央远去的背影,对着苏七酒点了点头,转身就去了懿祥宫!
当未央强行被带到殿内时,玉娆雪二话没说就扇了她两个耳光:“溅人,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了你的命!”
未央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唇角挂着讽刺的冷笑,但她并未反抗,也没说话。
玉娆雪看她如此识趣没再跟她计较,带着几个侍女便出宫了。
待玉娆雪走后,白眉连忙撑了伞出去:“夏才人,别再跪着了,若是皇上醒来看见又该心疼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水越下越大,未央对白眉的话充耳不闻,纤瘦的身子跪的比直,空洞的眸子无神的看着殿内。
得知玉娆雪离宫,皇甫梦瑶与苏洛都赶着过来未央宫想要见见皇上,却正好看见跪在雨水里的未央。
苏洛眼底浮过冷意,走到她的面前:“这张小脸看起来的确惹人怜,也难怪人人都喜欢打你的脸!”
说罢,她便步入了未央宫内。
皇甫梦瑶此时却巴不得她死了才好,这样就能以绝后患了。
白眉站在未央身旁不停的劝道:“夏才人还是赶紧起来吧,别再赌气了。”
未央面色平淡,清冷的说道:“白公公,在这宫中,我人微言轻,你说我能起来吗?敢起来吗?”
白眉一时语塞,好在他抬头时正好看见梦儿与太妃娘娘,退到了一旁。
太妃心疼这个孩子也愧疚这个孩子,上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姝儿,听哀家的话,起来吧!没人敢不让你起来。”
未央僵硬的抬头看向她,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这个皇宫她到底是不想再留了。
太妃语气温和的劝道:“哀家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娆雪也是过于心急,才斥责了你,哀家回头会好好说她的。”
未央拧了拧眉,淡漠的说道:“姨母,姝儿累了,姝儿不想再争了,也不想再斗了,若是皇上自己折磨自己也是臣妾的错,那就放臣妾走吧!这样臣妾就不会再错了。”
而这时站在殿门前的云洛逸川猛地推开了苏洛与皇甫梦瑶,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滚,都给朕滚!”
太妃转眼看向了苏洛与皇甫梦瑶:“你二人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苏洛与皇甫梦瑶方才也被云洛逸川的举动吓到,妾了妾身:“是,臣妾告退。”
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缓缓地跪在她身边:“你又何时为朕争过?何时为朕和后宫的这些女人斗过?朕有时候宁愿你能和她们一样,那怕有一次是为了朕。”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