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会儿,微抬头,眼神放在虚无的上空,神情淡淡的有些哀伤,“我没有权力阻止任何人。”
珍珠一顿,定定地看住他。下意识的,她又把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像不愿相信他真是个瞎子,这么美丽的眼睛却只是装饰吗?好可惜,好可惜啊。也难怪,他的神情总是那么悲伤,言语这么悲观。没有权力阻止?为何又在这里?他想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这家人派他盯着她?下意识的,她扭头去看周围有没有埋伏。“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走?”
“因为我没有眼睛,没有用眼睛去看。”他静静地答,平常的像在说刚吃过饭。
珍珠却惊怔了。刹那间,她了解了。所有人都用眼睛看到了她的乖顺和认命,都不会想到她会逃跑,可是靖影不同,他没有用眼睛看表面,而是从内心感觉到了异样。谁说眼见为实呢?有时候用心感受更准确。只是……“那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里?你跟着我?”小子,深藏不露是吧,装半仙是吧。
靖影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丝微的不自然,他偏过头,声音有点生硬,“这个问题不重要。你该想的问题是,你走之后,两家的父母会怎么样。”说着,他的嘴角牵起一个自嘲的浅笑。
珍珠不明白他这自嘲从哪儿来,但他的话却让她的心沉了下去。虽然她对自己这个身体的父母并不认识,可是穿到了人家身上,她不能够完全不负责任。她若回娘家,婆家的人一定会追过去闹,她若去天涯,两家的老人肯定会吵得不可开交,到时候,谁来收拾这个摊子?
“我……我知道这样走是不对,但是……你们家也太离谱了,我想任何一个女子也不能接受你阿妈的安排。”她拧着地上的草,心里很纠结。
“离谱?”靖影侧过头来,秀气的眉心微颦起,甚是不解。
珍珠扔掉草根,气道:“不是吗?你应该知道吧,你大哥根本不稀罕我,他这么一走,把羞耻留给了我,这还没什么,他走了我本来也清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让你二哥……试问这世上还有这么荒唐的事吗?!”越说越气,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他看不见,但相信他能感受到她的气场。
谁知,靖影却缓缓舒展开眉毛,即而冷声一笑,反问:“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安排呢?”
珍珠望着他,有点慌乱了。他现在的表情很诡异,微垂的睫毛,斜视的视线明明在看着她,还是略带狡黠和促狭的神情看着她,淡红的嘴唇微嘟起,声音里多了点冷冷的挑逗:“你是想让我进你的房吗?”
珍珠猛的连吸了一大口冷气,脸膛唰的大红大紫,“你……你……你乱说什么?!”天哪,这里的人都疯了吗?这种话能说吗?能吗?越想越气,凭什么这里的人随便的耍弄她?“哼,你太过份了!我是你们的嫂子!就算……就算……反正,你得尊重我!”
“嫂子?”靖影收回目光,神情严肃起来,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突然,他呵呵笑起来,笑得冷飕飕的,“……你这个词还真是新鲜,亏你想得出来。”
珍珠心里纳闷得不行,用力拍拍头,死盯着面前这个人,有一刻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了外星球,“你笑什么笑?我很奇怪吗?明明是你们一家变态!”
靖影也不恼,依然一脸清清冷冷的,声音很低沉,“你嫁进来的时候,应该是很高兴的吧。现在是看大哥不在,所以翻脸?你这个女人,还真会装。”
珍珠心头一震,顿时恼上心来,“谁装了?这事跟你那个屁大哥毛关系没有!就是你们……”
“看你跟二哥相处不错,现在又要逃跑,不是装是什么?”
“二哥……翔宇……虽然好,但,我是越泽的妻子!”她咬紧着牙关,据理力争。下一刻,她又突然觉得,她在这儿跟一个瞎子讲什么理,她就这么跑就是了,凭他应该追不上她。这样想着,她就开始悄悄的往后撤。但是刚挪动两步,就听得身后有声音说:“想来你是不记得当年是我两个哥哥同时娶得你了。”
珍珠脚步瞬间定住,脑子里有好大一会儿理解不了他的话,然后觉得脑袋一点一点涨大起来,混浊成一片,怎么也想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僵着脖子回头,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一出口,声音都在颤抖,“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我瞎,你并不聋吧。”他漫不经心的把玩起自己的头发,声音飘飘忽忽的,“不想承认你是我们兄弟共同的妻子,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替二哥有点可惜……”
“轰!”珍珠只觉得脑子里像开了炮一样,啪啪乱响。她干瞪着眼半天反应不过来。什么?他说什么?兄弟共同的妻子?这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最可怕的话了吧!半天,她憋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从牙缝中挤出,“你……不要用这种无稽之谈来耍我!老娘不是被耍大的!”
“耍你?”靖影的脸色很残酷,“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