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酒席果然没有持续很久,这里的人很靠谱,莫说农忙,就是平时,也不像珍珠以前的社会里的男人那样动不动就喝得浑天黑地,光是因为喝酒出的事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于是对这里的人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他们不光淳朴,真诚,而且很有责任心。这家小姨原来是阿妈的表妹,表妹还不是亲亲的表妹,就是有点拐了弯的表妹,但是可能是家家女儿少的缘故,这门亲戚似乎走的很亲近。原来阿妈叮嘱的话,不是因为怕小姨家的男人灌她阿爸和越泽,只是怕阿爸自个儿贪杯。只是不知道阿爸这贪杯的味儿,是不是在做马脚的时候给惯出来的。
小姨的丈夫有三个,一个个都像是干活的能手,喝酒也很豪气,不过确实是不灌阿爸的,不过越泽却是喝了不少。小姨见着她亲热得不行,拉着她的手说个没完没了。珍珠只有听的份。
这番热闹过后,过了午饭后,他们就早早回来了。
阿妈催着阿爸不准偷懒,让他下地了。倒是宽容的让越泽去休息,但是越泽也是个汉子,愣是托着半醉的身子跟上了阿爸的脚步。阿妈终是不放心,又让大哥也跟了去。
珍珠摇摇头笑,随便他们怎么吧,低下头,想起二哥的话,又对上二哥示意的眼神,便瞅了个时机,凑到嫂子跟前,把今天二哥交待她的事儿,用极其委婉的说词告诉了她。
嫂子听了,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睛里的揪心,看得珍珠心虚得不行。
晚上吃饭时,嫂子一直沉闷着,二哥更是低着头不敢看嫂子。
珍珠也跟着心里愧疚,虽然在她看来,这没什么,越泽不是常年在商号里么?可是她理解像嫂子和哥哥感情这么好,担心这是难免的,她理解嫂子的心情。这跟她和越泽……是不同的。
天黑以后,阿妈催着大家都早些歇着。
珍珠回了房间后,一颗心还在惦记着二哥和嫂子的事,看刚才的气氛,实在有点压抑。刚才她上楼的时候,观察到二哥进了嫂子房间了。于是她呆不住,便又走出房间,溜墙根,趴栏杆上找到合适的位置,津津有味地盯向嫂子房间的窗子。
窗子半开的,这地方恰好能看到一点点,嫂子的侧影,看起来嫂子情绪很不好,似乎在低着头抽泣,二哥显得有点无措的站在旁边,抬着手想去擦嫂子脸上的泪,嫂子一别脸,二哥的手僵在半空,从窗子缝里,刚好还看到二哥急红的耳朵。
珍珠不淡定了,有JQ啊有JQ,兴奋的口水直流,快拥抱啊快拥抱!快亲嘴啊快强吻。
越泽走上楼梯,看到的就是珍珠缩着脖子弓着腰一脸八卦的龌龊样,他微怔了怔,眼神随着她色眯眯地瞅着的方向一瞄,立即明白了这丫头的意图。
不由得吊起嘴角,心里荡起软软的涟漪。放慢脚步,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对着她的屁股猛的一拍!
“哎哟!”珍珠惊吓的跳起来,回头看到拍她的是越泽,汗,当然,除了这个男人,谁能拍她的屁股?顿时火冒三丈,气呼呼的瞪着他,低吼:“你干吗?!”
“干吗?看你这么下作在干什么。”越泽抱胸邪笑。
“你……”珍珠脸红脖子粗的想斥责,偷眼瞄到楼下厨房里阿妈走出门来,另一侧,“啪”的一声,嫂子的窗子也关紧了,将一出好戏就这么活生生的从她眼皮底下关住。珍珠这个恨啊,可是也不敢张扬,怕被阿妈瞧见,赶紧抿紧了嘴一把揪住越泽的衣领,牛皮哄哄的踏进房间。
越泽浅笑着由她牵着,满脸的不在乎,眼底闪出一抹几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珍珠一踹脚,将门关死,这才丢开手,杏眼倒竖的盯着他。“谁下作?说清楚?!”
越泽笑得一脸可憎,抬手去抹她的嘴角,“当然是你啦,干吗那么馋呢,我不是天天都给你么?”
珍珠一把打开他的手,一边尴尬的地抹了抹嘴,“我是关心二哥和嫂子,二哥说要去商号,嫂子难过,我这是想看看他们谈妥没。”
越泽微抽了口气,点头,一副了然的神情,“哦。不过明明看你笑得一脸不正经。”
“你……”珍珠炸毛了。
越泽却突然欺身过来,一把搂住她,俯在她耳边扑热气,“不用问了,我可以亲身给你示范什么叫不正经。”
珍珠大惊,“不要!”呼声刚起,身子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越泽双手拢着她,微扬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眼神瞅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不要!”珍珠有些生气,她是在说真的,她讨厌他的一脸戏谑。
越泽眸色闪了闪,“为何?”
“不要就是不要!”珍珠气恼的推开他,一骨碌站起来,躲得他远远的,瞪着眼睛看他。
越泽呼了口气,见她一脸执扭,便也不逼她,放松身骨坐到床上去,问:“到底怎么了?”
见他态度放软,珍珠松了口气,目光也不再犀利。她很讨厌不由分说对女人用强的男人,根本没办法沟通,还好这个男人不那样。这一松劲,她的脑袋耷拉下来,也靠着墙坐到床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烁烁地盯着她,不由面上一红,犹豫了一下,说:“我叔叔的事情,你知道吧。”
越泽神色一沉,点了点头,“嗯。”
“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泽垂下眼帘,沉声说:“路上遇到了强贼。死了好几个兄弟。”
珍珠心微微颤抖,“那,二哥没有去过,会很危险吧。”
越泽抬眸,看向她,眸色变幻着。停了一会儿,说:“现在好多了,我们的队伍壮大了许多,也与周边部族打好了关系。”
“哦……”珍珠微微放心,“那就拜托你,以后多加照顾我二哥。”
越泽牵起嘴角,笑得意味不明,“这个我当然会。”
“那就好……”珍珠长长吐了口气,转头,打算去整理一下床铺,一边戒备地瞅他一眼,说:“今天,我们各睡各的,明白吗?”
越泽站起身来,走到弓着腰拉被子的珍珠身后,还未有动作,珍珠慌忙转过身来,瞪眼道:“说了,今天不准打扰我。”
“为什么?”越泽眨了眨眼,厚脸皮地追问。
珍珠别开脸,皱起了眉。听说,刚刚有身孕的时候,是不易过度的。但是这件事,她现在还不知道要不要对他说。下意识的,她瞅向自己的腹部,如果……“他”是靖影的话,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靖影。唉……
一条手臂揽过她的腰,将她拉贴到自己身上,越泽一眨不眨的瞅着她,示意她说话。
珍珠现在一头乱麻,胡乱的摇了摇头,含糊地说:“没有为什么,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没想到看起来果断的越泽却是个难缠的主。
珍珠微微扭动身子,现在两人紧贴着,她能感觉到他那硬东西在抵着她,撩拨着她,这让她很不舒服,她不由有点急躁地冲他:“干吗非要有理由?你每天这样闹不累吗?你不嫌腻我还嫌腻呢!”
越泽眸子一眯,瞳孔里有东西在流转,他笑着的脸上泛起冷意,声音也阴飕飕的,“腻?你是在说对我腻了吗?”
“不错!”珍珠负气地低喊。
“哼,真虚伪!过河拆桥的女人。”越泽抬手抚上她的脸庞,贪婪流连的目光扫在她脸上,狡黠的声音里竟含了点失落,“告诉我,是对我不满意呢?还是自己受不住了?”说着,眼睛里又多了份促狭,“今天看你精神萎靡哦。你若求我,今日就且让你休息一日。”
珍珠的胸口重重的起伏,这厮……真可恶!挥开他的手,她冷声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今天别碰我。”推开他,她撤得远了点,脱了鞋子,往床上爬。
“也是,你当然可以不管我怎么想。”身后,越泽的声音怪怪的。
珍珠也没多在意的瞅了他一眼,继续掀被子,钻了进去,打算早睡早起精神好。
越泽眸子里氲起一层怒气,“是靖影的话就不一样吧。”
珍珠心一揪,蓦地盯向他。
越泽冷哼一声,眼角里夹着讨伐和鄙视之意,“怎么说这几天我也给了你无尽的愉悦,怎么,利用完了就翻脸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难听?!”珍珠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呵,我可是个粗人,不如靖影来得优雅。”
珍珠恨恨收回目光,决意不理他的“酸”。
越泽倾身,凑近她,“说话。”
珍珠别开脸,钻进被窝,翻身给了他个背,紧闭上眼睛。她就知道,跟这种人没有共同语言,没有!
越泽却不放过她,一只手轻易的就将她硬拨过来,看着她怒火万丈的眼睛,他气急反笑,“呵呵……你还恼上了?我还没恼呢。”
珍珠皱眉,眼里腾起疑惑。他这啥意思?怎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越泽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眼神一弱,错开,“听了半天,也只有关心自己的二哥。自己的丈夫常年在商号,怎么就听不见一句关心?”说着,一张俊脸上竟可疑地泛出绯红。
珍珠蓦地睁大眼睛,万分诧异。他这是……嫉妒?吃醋?
又被她盯的羞恼加重,他忿忿地松开她,坐到床外侧,不甘地质问道:“你就是这样当妻子的么?”
珍珠惊愕过后,便突地觉得可笑起来,同时,心中也觉得有些羞涩,白了他一眼,她忍笑着反击:“没我这样当妻子的,也没你那样当丈夫的吧。我还很清楚地记得,新婚早上你说的话……”
“够了!”越泽突然怒吼打断她,咬牙道:“过去的事了,动不动就拿这个来说,你有完没完?!”
“你讲不讲理?我明明是第一次说……”
“好了好了!算了,过去的事不说了。”越泽懊恼地妥协,闷闷的躺下去,背对着她,不再说话。
珍珠盯着他的背想了半天,才有点想通了,呵,这人,本是个汉子,今儿怎么比傲雪还幼稚?莫不是……他对她真的也……有一点动心?不然怎么会在乎?
思及此,她沉津下来,心里觉得沉沉的。
其实这些天,她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来做的,把责任义务背在了心上,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应该顺应他,是试着过日子的感觉。虽然说夜夜她也很悸动,虽然这些天她承认对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爱”,她没有细想过。
也许她可以接受几个丈夫,因为理解,因为体谅。但是,能不能爱上几个丈夫,她真的不知道。而且她一直觉得,同时爱几个人是匪夷所思的。而长辈们通常要求儿媳对儿子们的“爱”,也不过是义务诸多,只要关心做到了,照顾做到了,这就是儿媳妇的“爱”。而她的心里,显然爱不仅仅是如此。
不期然的,想起了靖影,靖影最让她心动,虽然她也喜欢翔宇,但是感觉不一样。靖影身上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她不得不被吸引,心甘情愿去追逐他,去讨好他。是她愿意主动去爱的男人。所以,越泽……不得不说这几天的相处还不错,但是,她并不想在她与他之间,加注“爱”这个字。
呵,也许,说不定是她想多了。男人的吃醋也许并不完全因为“爱”,而更多是男人的尊严、、占有欲,甚至是“争”,以及,习惯。
但愿,仅此而已。
*
再看到嫂子时,珍珠清楚地在她眼中即看到了忧郁,也看到了甜蜜。想来,二哥已经马到成功。
在娘家的日子不多了,珍珠便在阿妈的强烈要求下,不再老呆在家里,带着小侄子娄格开始悠闲的在村里转悠,到田里去看忙碌的场面,哪怕只是在屋里睡大觉。珍珠头一次体会到了,在自己的阿妈面前,她就是个孩子。这种感觉,她许久许久就没有体会过。
随着走的日子将近,阿妈脸上开始露出不舍,瞅着她的眼神也非常留恋。
珍珠常常有意无意地拍着阿妈的手背,说着“我会时常回来的”的话,一边愉快的拉着小侄子出门玩,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像城市里热闹,有娱乐场所。可是,之前在婆家时由于整日闹腾,她对这边的不少东西都没见过,倒是能处处看稀奇处。还有,为啥老是带着个小娄格呢?呵呵,一方面,阿妈嫂子不让她干活,她总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嘛。二来嘛,带着个小地主见着生人她好打听呀。比如见到一阿婆,悄悄问小娄格:“小娄格认得这位阿婆吗?”小娄格实诚,一准认真地表现,“是央金婆婆。”然后珍珠就往他脑门上按个大手印,以示嘉奖,“嗯,小娄格真棒!”
呃……珍珠变幼儿园阿姨了。
有时候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自家的田地里,远远的,能看到越泽和阿爸,大哥一起挥汗如雨的劳作。即使这般辛苦,却不见那人脸上有烦躁,反而忙得相当愉快。原来这人不仅仅会耍酷耍帅跑马脚,还会这样平实的劳动。于是看着这样的越泽,珍珠之前对他的那种飘忽感减了不少,换而代之的是踏实感。
一转眼,已经八天了。按此时珍珠的想法,自然是想多在娘家呆一天,但是越泽说商号里还有事,耽误久了不行。珍珠无言,且心心想念的还有翔宇和靖影,于是,只得与阿妈阿爸哥嫂们依依惜别。
阿妈阿爸准备了许多礼物,不比他们来时拿的少,婆家一家大小的全都包括了。珍珠有点咋舌这里人的礼真大,看着阿妈那被忙碌掩盖了忧伤的背影,珍珠竟悄悄地流泪了。
越泽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珍珠恍然回神,抹干了眼泪。
二哥提出送他们,在村头与阿爸阿妈挥别后,一直送到他们到山垭。临分手,越泽跟二哥说了去商号的大概时日,然后,翻身上马,两人与二哥挥别,踏上了回家的弯曲山路。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感觉,一般出去较远一点的路,总是回的时候比去的时候慢些。珍珠只觉得没一会儿,就到了路上那条溪水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回商号?”珍珠没回头,不咸不淡的问后边的越泽。
越泽眼睫一颤,眼神儿瞅向身前的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欣喜,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再过十天吧。”
“哦。”珍珠没下文了。
越泽支着耳朵,愣是没等来下句,不由耐不住了,“哎?然后呢?”
“然后?”珍珠纳闷,“没然后。”
越泽恼了,“没然后你问我干什么?”
“没然后就不能问了?谁规定的?!”珍珠的毛又要炸了。“你什么毛病?不吵架你痒痒是不是?”
“可是……你问这个总要有目的吧。问这个干什么的?”越泽不依不饶。
珍珠努力按压下情绪,冷声说:“没什么,就想知道知道。”
越泽竖起眉,怒瞪了她一会儿,见她冷僵僵的没意思,不由在心里哼了一声,别开了脸,不看她。真是个讨厌的女人!比以前更讨厌!
然,珍珠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才没有管他有没有生气。她的一颗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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