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家现在没有长辈,新婚夫妇不用起早敬茶,但是珍珠做为白家唯一的女主人,又是长嫂,怎么着也得在新婚第二天去关照一下,问候一声。当然,最重要的,今天是她见新娘子的好时机,总不能这么辛苦娶来的媳妇儿,连认都不认识。
于是又是一大早,珍珠就和越泽到了白府。
一一和下人道了喜,珍珠又发了些糖果,这边刚坐定,曲琮就带着刘婉仪来请安了。
话说到现在,珍珠还觉得曲琮身边站着个姑娘有点儿不习惯,从两人前脚刚踏进门开始,珍珠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睁大眼睛仔细瞧向刘婉仪。
大眼,双眼皮,柳叶眉,小鼻子小嘴儿,长的很精巧,身穿粉红色的罗绸衫,头上盘着美人髻,两支金钗各插一边,流束在脸庞随着走动缓缓摇荡。长的很标志,打扮也得体,虽不算是绝世美人,但比与柳嫣的尖酸样儿,看着让人舒服多了。
珍珠打量刘婉仪的同时,刘婉仪也正用深邃的目光打量她。在昨晚之前,珍珠跟她说了那些话后,她还放松了对这个嫂嫂的芥蒂,但是当亲耳从新婚夫君口中听到那些话,她此刻见到珍珠的心情可谓是波澜壮阔。
珍珠的面容即使不显老,但也比不得年轻少女的青春,而且她本来面目也只属于清丽可人,只是她的风格异于中原人,虽然她有颗中原心,但面目在汉人眼里,多少有些异域风情,平添了几分美貌。但这份美貌,在刘婉仪眼里,却成了带血的刺,眼前的白夫人,那份成熟的淡雅温婉,让她嫉恨。她不禁会想,夫君一定是被她的这份温雅给蒙蔽了。
侧眼睨了眼夫君,他那里淡淡然然,还有份未缓醒过酒的疲惫。昨晚忍痛将他服侍睡后,他一觉到天亮,今早起醒后见了她,先是愣了愣,然后便是一直这般的淡漠,只要该有事的时候,跟她敷衍两句。昨晚受尽了冷落和嘲讽,今早不见夫君有一丝愧悔,反倒就将她当壁画一般不多理睬,刘婉仪心中的委屈如燎原之火,久经不息。
“曲琮,弟妹!”珍珠热情的声音唤回了刘婉仪心神,压下心中情绪,勉强微笑,“嫂嫂。”
“这是我大哥。”曲琮又淡淡的介绍越泽。
“大哥。”刘婉仪翩然行礼。
“不必不必。”越泽是个粗犷的人,有点不习惯,干笑了笑。转而对曲琮说:“曲琮,你现在成亲了,是大人了,以后要和弟妹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曲琮眼睛涣散,面目有些苍白。
珍珠看了他一眼,昨天见他喝酒那个样子,知道他情绪不佳,便错开话题,将手中准备好的礼单打开,说:“昨天是你们新婚,弟妹戴着盖头,曲琮又喝醉了,这些礼金的单子,我就先放了起来,今儿交还给你们夫妻二人,以后记得按礼单回礼。”
曲琮愣神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成了亲,他和大哥珍珠他们就是两家人了,财产要分开。无奈的上前一步,将礼单从珍珠手中接过来,转身递交给刘婉仪,“你收着吧。”他对这些无心管理。
刘婉仪欣然接下,曲琮当着哥嫂的面让她“管家”,倒是给了她面子。
珍珠看了看越泽,不知怎么接下来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她也知道,今天来走个过场,以后为了曲琮的小日子,她还是少出现为妙。
越泽也知道他们在这儿有点尴尬,特别是曲琮也没有留客的意思,于是闲散的说了几句,就提出告辞。
“大哥慢走。”曲琮始终低垂着眉目。
“嫂嫂慢走。”刘婉仪有样学样,夫唱妇随。
“留步吧,”珍珠又回身仔细看了一眼刘婉仪,笑道:“我和你们的哥哥住宅在城郊,来去不便,弟妹若想聊家常,可以让曲琮带你去客栈或者布庄来寻我,都是咱们家自己的铺子。”
“是。”刘婉仪眼波微变。
“好了,走了。”珍珠大咧咧的挽着越泽的胳膊,转回身朝门外走去。
曲琮这才缓缓抬起眼帘,眼神飘渺的望着珍珠的背影,此去,恐怕以后不能常见了,就是见面,也不如不见。
刘婉仪感觉到身边一道目光烔烔地掠过,侧眸,赫然见到夫君正一脸痴迷地紧盯着“嫂嫂”的背影,顿时醋意加恨意一并袭来。
刘婉仪灼热的目光终于提醒了曲琮,他心中微顿,面上却无波澜,故作自然的收回视线,转身淡淡道:“我去书房了。”自始至终,这新婚燕尔的,他竟是从未自称过一句“为夫”,也未对她这个妻子有任何的昵称,他们,这算是成亲了吗?她是他选中的妻子,还是一副棋牌?
“夫君,昨日饮酒过量,不如多作休息,为妻去为你煮再粥汤吧。”刘婉仪心里痛是痛,但还是想尽量的讨好于夫君。
“多谢,不必了。”生疏而冷漠的推拒后,拂袖而去。
刘婉仪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他僵硬的背影久久不能清醒,那日,他们还算聊的愉悦,为何成了亲反而更加冰冷?
到了书房后的曲琮,一阵儿的回想后突然也觉得自己对待刚入门的新娘子太过分了,他也想是认真的对待她的,但是,他又实在无法克制自己,无法在心情低谷时笑脸对人。至于心情低谷,自然是他觉得自己的一段情毁灭于此,这是他爱情的坟墓,他如何开心得起来?
但愿,他能快些走出,习惯成自然,等他的心境好一些后,一定会对刘婉仪好一些的。现在,只能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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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过渡期,委实有些慢了些,曲琮在努力,刘婉仪也在等待,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依旧如昨。刚开始几天的假期过后,曲琮不再每天躲在书房,而是一早就去翰林院,半夜才回。就这般,不冷不热的,就让刘婉仪守了一个月的空房。
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也难接受这般的冷暴力,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尚书嫡女,若是她将这苦水倒于父亲,势必让夫君失了颜面,她也不忍心,可是若就这么忍着,又不知何年何月,她想尽了法子靠近夫君,想用关心温暖他,可是他却总是寡言少语,让她无从下手。
一想到夫君这样冷酷,是因为那个“嫂嫂”,刘婉仪更加心理不平衡,她有家世,有相貌,有教养,有温柔,更比那个女人年轻二十岁,为什么……丈夫的心却留在别人身上?!
自然的,这份恨意便让她想起柳嫣的提醒,这些天她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柳嫣,家丑不外扬,她是想守着的,可是这么一天天,心里的憋屈越来越多,她终于憋不住了,就算跟柳嫣吐吐苦水也好,一起骂骂那个女人也好,重要的是,她想找出原因,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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