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只余下早年送来的这个女儿,夫妻俩视若珍宝,褚云山更奉之为掌上明珠。
但凡山西的百姓都知道,就是不慎得罪了司令本人,也不及得罪这位大小姐后果严重。
副官郑月襄疾步进来在他耳边几句,褚云山面色微变,随即逗宝贝女儿,“明珠,爸爸想到个更好的主意,那小子轻薄你,动的是哪条胳膊?爸爸现在就去卸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褚明珠眼珠子滴溜一转,脑子里即刻浮现出肢体掉落的血肉场景,想起那小伙的俊朗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不行啊爸爸,你不能卸了他的胳膊!”
咋呼着就要冲出去,被江芷心拉住,“说要办人家的是你,现在又心软了?放心,你爸爸不会那么干,时候不早了,我们去门口等他。”
“可是···”
地下监狱,陆良佐便装面墙而立,夏日的地底的阴暗潮湿对他的形象并没有丝毫损毁。褚云山大笑着自天窗口梯台下来。
“真是失礼了陆督军,不过督军造访山西,怎么不跟褚某打声招呼,反而用这么奇特的见面礼邂逅了小女,着实令人不解啊。”
“若晚辈说,此行正是为了令嫒,褚司令信吗?”
“陆督军就别逗褚某了,小女虽小有姿色,却万万不及被督军收在后府的几位绝色,褚某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在面前绕弯子。”
陆良佐也不避讳,“好!那晚辈也不妨直言了,此行山西,就是想争取司令在山西的兵力。”
“是你陆良佐想跟我结盟,还是段荣廷那个老狐狸?你们既然动了这份心思,就该早已打听到,褚某与上海曹将军已有盟约。”
“江浙之地如今尽归沈震岳,司令只是与曹威有过盟约,若再与我皖系达成共识,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出尔反尔。”
自曹威被架空后,褚云山也曾考虑过再寻盟友之事,只是前车之鉴,此次在北平的探子传来线报,军政部内不合,段氏政,府可能随时崩盘,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沉默了片刻,“沈震岳名义上仍是顶曹威的缺,你就不怕褚某将你押解至上海,作为盟友的礼物?”
陆良佐没有半分忧色,迎面对上他的目光,“司令若有此心,必不会同晚辈在这里饶废口舌了。”
“自作聪明,好狂妄的小子!”褚云山如此说,使了个眼色示意狱卒看牢,带着亲随离开。
陆军亲兵见势不妙,“督军,如今已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看褚云山的态度,咱们岂不是被按在砧板上,任他鱼肉了。”
他扬扬手,“你错了,他已将我方纳入待选盟友之列,现在我们的处境,不过是他对咱们诚意的试探,静候佳音即可。”
威风八面的禇司令刚出司令部,便被红衣姑娘抓住盘问,“爸爸,你把他怎样了?没卸胳膊吧,快告诉我呀!”
褚云山故意同女儿玩笑,“当然卸了,敢欺负我女儿,还能留着?”言罢搂着江芷心上车。褚明珠着急知道真相,又不敢亲自去验证那血淋淋的场面,余光瞟向转身回司令部的副官,“郑小襄!”
郑副官依旧向前冲,装作未闻,这样一来更惹怒了褚明珠,故意提高分贝吼道:“郑小襄郑小襄郑小襄!你给我站住!”
郑月襄这辈子最大的硬伤就是母亲给他起了个女娃的名字,说是好养活,偏偏他又是个大孝子,不敢擅改母亲的心意。与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褚明珠自小一处长大,没少被她小香小香地嘲笑,每每遇到不如她意的事,也不分场合,就大叫他的小名,逼他就范。
“请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说,今天被抓进来那男的怎么样了!”
他又是个迂腐忠心的人,司令不想透露的事,在他嘴里决计漏不出去,“抓进来的犯人那么多,请大小姐明示。”
“郑月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就是···就是今天对我无礼的那个人!”
“如司令所说,要是没有旁的事,属下先告退了,大小姐还是尽快回府的好,以免司令担心。”
褚明珠对他屡次三番的爱搭不理颇为不满,小皮鞭往他脚边一抽,“好你个郑月襄,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跟我说话,你给我滚,滚回司令部去,别再出现本小姐面前!”
明知她说的是气话,他仍旧按她说的转身进去,人人都说他木讷,只有褚明珠知道,他其实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