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站在席翠身侧却不能亲自将席翠扶起来,因为此刻的席翠扮演的是王少岩的夫人席芸婷。
王少岩没有勇气像段三一样一路跟着席翠走过来,他只敢在孙家附近守着,等着一切结束亲自带席翠离开。
终于他出现了,跟在段三身后,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席翠跟前,看都没看任何人一眼,小心翼翼的将席翠抱起来,走出孙家大门。
王家的车驾渐行渐远,身后的人声才开始渐起,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从刚才开始大家都在沉默着……
礼王妃看了一眼远去的王家车驾,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从王少岩一出现便开始了,尤其是当她看到王少岩抱起席翠的时候更甚,就像是明明是自己看上的东西,只是不小心犹豫了一下便被别人买走了的感觉。
孙家这一场闹剧还在继续。
另一边劳家别院。
劳克勤一脚揣在一个嘴角挂着血迹的黑衣人身上,“你们******都是一帮废物!平日里从爷这里捞好处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说的漂亮,可真用得着你们的时候呢?全部变成了酒囊饭袋!之前你们怎么说的?现在又是怎么给爷回话的?”他一边大声骂着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狭长的双眼瞪得大圆,像是气急了。
“爷这件事不能全怪咱们。之前咱们可是找了人给安排好了的,皇上派来帮着王家的人早就收了咱们的钱,保证到时候会配合咱们,谁知道这帮家伙居然拿了钱不办事,属下身上的伤就是拜那些太监所赐。爷,这件事很奇怪啊!从前咱们找的人都是靠得住的,没出过这种问题啊。”那黑衣人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劳克勤的脸色,果然见他面色缓了缓,像是在思索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说此次出来办这件差事的太监是谁?”劳克勤忽然开口问。
“之前咱们没见过,挺年轻的,穿着红色的官服,会几下子身手。”那黑衣人赶紧回答。
劳克勤摸索着自己的手指,眯着眼睛想了想,“红色的官服,挺年轻……你们没见过?”他嘀咕了半天,转身对他们说,“这件事我还要查一查,你们先下去。”
“是!”几个人立刻全都不见了。
劳克勤在他们走后也出了别院,他要将这件事与父亲好好说说,看来之前他们在宫里安排的人已经被发现了,搞不好已经出事了,还是早早叫父亲进宫探探皇帝的口风比较好。
席翠回到王家,王少岩没敢让芸婷看见,大夫早就已经备着了,一见到人赶紧上来把脉抓药,连欢欢喜喜都过来帮忙了。
王尚书心里有点虚,想要过来看看席翠的伤势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没面子,于是就在遇到王少岩的时候询问了几句。
席翠昏迷了两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膝盖被裹得鼓起了一个大包,根本没办法弯腿。瑞娘跟齐妈妈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她们一直瞒着芸婷。
这段时间老太太那边派木妈妈过来看过,席翠没醒,木妈妈也没说什么。
席翠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还好自己还能活着,还好芸婷也活着。
知道席翠醒了,段三终于露面了,他出现的时候席翠正伸手够床边圆凳上的一个碗。段三将碗递给席翠,她得偿所愿的笑了笑,端着碗喝了一口齐妈妈叫人给她熬得汤。“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段三看着她喝了几口,接过碗再放回原处。
“你来找我是为了席云剑,可如今他已经没了,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也无济于事了不是吗?”席翠用帕子擦擦嘴,看着段三。
“你相信席云剑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段三盯着席翠的眼睛想要看到他期待的东西。
席翠摇摇头,虽然她因为箐娘的事对席云剑很失望,可是席云剑是怎样的人她还是了解的,通敌叛国?席云剑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
段三满意的笑了笑,“所以他一定是遭人陷害的!我想帮他洗脱冤屈,还他清白,也还淮安侯府清白!”
席翠听他这么说,着实受了一惊,什么时候他段三也能查案了?她怎么不知道段三还是个善于捕捉蛛丝马迹之人啊?那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粗枝大叶,豪爽大气的段三是谁啊?
段三被席翠看的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我知道自己是个粗人这样的事我肯定办不来,所以我决定继续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你那么聪明,又有本事一定有办法查出真相的!”
哦……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啊。席翠瞥了段三一眼,这段时间感情走在琢磨这事呢?可转念又一想,段三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一个提前布置好的局,席云剑,侯府都是其中的弃子,而布局的人最后要保存的究竟是什么她很想知道。
可惜她身困王家,而调查这些事情她首先必须有一个不受制于人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现在看来显然已经是痴人说梦了。侯府没了,搞不好她的卖身契也随之付之一炬,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赎身了……又或者她可以想办法重新给自己造一个身份,自此拜托告别奴婢的身份?可是王家上下人人知道她的身份这个法子很难然人耳目,再则万一有人拿出自己的卖身契出来,要她何以服众?她如今顾虑的事情太多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大掌柜这个身份。
退无可退的时候只能埋头奋进,席翠没得选择。王家她可能离不开了,既然如此她只能尽可能的改变芸婷在王家的地位,虽然不一定能将王家后宅变成芸婷掌家,最起码也不能让王家上下肖想随意拿捏于她。至于侯府的事,想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查清楚的,既如此她只能先顾好眼前,长久之事还需做长远打算。
话分两边,就在席翠养伤的同一时间,南宫宇峰已经在班师回京的路上了。将士们背井离乡征战数月,难得凯旋自然各个归心似箭,恨不得日夜兼程。领着这样一群人行军,队伍行进的很快,几乎半月不到他们便已经走到了距京城百里开外的一处小城。安排大军就地休息之后,南宫宇峰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少将军交代了几句便找当地官员借了一匹快马换了变装独自上了路。
一路上的风景再也不是离开时的万物萧索,一片沉寂之态,如今他快马铁蹄踏在脚下的是萋萋芳草,行色匆匆擦身而过的是百花盛开,阳春三月的北方虽不如南方那般惹人惊艳,却也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
马不停蹄的从天黑一直奔跑到天大亮,再从天亮奔至黄昏,南宫宇峰终于到了城门口。
此刻马已经跑不动了,他一停下来,马便躺在了地上。到底不是战马,没有受过什么苦,才这样跑了一日都已经累趴下了。南宫宇峰拉了它几下见它根本动弹不得,干脆将马绳丢下,自己走着进了城。留下一群人在身后围着他的马打转,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京城的主街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仿佛换了一朝皇帝,经历了一场暴风雪洗礼的深冬对这些青砖蓝瓦而言没有什么影响,它们依旧沉默的挂着大红灯笼,平静的看着熙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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