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什么钱?那三两银子我都给出去了,没有要回来的理再说,那位夫人拿了钱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啊。”
倚华叱道:“蠢货!把剩下的十五两给我,快过年了缺家用!”
冷澄立刻老老实实地把钱搜了出来,倚华劈手夺过去,对着银子跟哄孩子似的:“跟着这木头,受委屈了吧。还是跟我吧,至少不会把你们随手送出去。”
冷澄别扭道:“你就那么喜欢银子?贵妃娘娘不是送了你不少嘛。”
倚华笑得眉眼弯弯:“开源也要节流啊。我就喜欢银子,没银子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去去去,把衣服换了,脏官服看着就心烦。”
冷澄一边嘟囔一边往外走:“ 我就没你那么喜欢银子……。”
倚华不以为意,一手笼着银子,一手拿着簪子左看右看,还哼着《金钱池》的小调。
冷澄都走出门去,还是折回来了:“喜欢么?”
夕阳映着倚华的容颜,莫名显出几分温柔来,她轻轻抬头,笑容灵动:“喜欢什么?簪子么,还行吧。”
冷澄闷闷道:“那是我送你的簪子,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三两银子就白花了。”
倚华啐了一口,不知是说冷澄还是说自己:“小气鬼,居然拿银子说事。我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好了吧。我明天就戴上,今天晚上把它压枕头下面睡!”
冷澄眉目间透出笑意来:“说好了,明天戴给我看。”
倚华不甘示弱:“戴就戴,谁不敢戴似的?”
冷澄转身要走,却被若有所思的任倚华叫住:“跟我说说,卖给你簪子的那位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冷澄仔细思索一下:“长相嘛,比你老一些,估计是三十多的人了。气度也还沉稳,说话也合礼数,就是身上穿的略寒酸了些。我虽然不知道这簪子到底值多少,不过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出来卖,估计也是大家出身,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流落至此也未可知。对了,还是京城口音,听起来挺亲切。”
倚华有点心虚地把手里的簪子藏了藏:“京城口音?说起来我还真想见见她呢,听听那边的消息也好。”
冷澄叹了口气,也不去换衣服,径直走进来抱抱她:“听消息这事儿不急于一时,你也别太担心娘娘和朗云她们了。要是自己一个人没意思,就出去走走,快过年了,这知州府的属官们迟早要带家眷来,到时候你就有人陪着了。”
倚华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别跟我在这煽情。谁一个人了?谁一个人了?你不是人?香菡不是人?卿远不是人?我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我有什么没意思的?再说你那些属官,谁要见他们的家眷?”
冷澄将她箍在怀里:“别闹了,乖。”
倚华怒道:“冷子澈你不放开我,我抓你脸了啊。”
从进门起就被死死压制住的冷澄又被威胁,十分不甘,忽然想到胡副将说的话。当时胡副将一派指点江山的雄豪之气:
“爷们就是爷们,女人不能一味宠着,得时不时跟她们硬一硬,她们才佩服你!”
冷澄索性把倚华抱得更紧了:“抓什么脸?我就不放,你还真敢抓我……呃,爷的脸?”
倚华嘲笑:“你算哪门子的爷?”
冷澄不甘:“我……爷告诉你啊任倚华,爷不跟你生气是爷给你面子,你别跟爷蹬……蹬鼻子上脸!”
倚华还是不以为意:“行了你,结结巴巴还爷呢。”
冷澄死活要坚持:“爷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这家里的钱就算是你管着,你也不能一手遮天吧。爷不过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已,多事儿的娘们——。”
他说到这方觉得又说漏了嘴,可任倚华已经听出了端倪,她刷拉一声站起身,出其不意地挣开冷澄,倒把他给弄个趔趄:“冷子澈,你长本事了你?谁教你的?谁?”
话音刚落,就听到胡副将憨憨的声音:“夫人,我们把香菡姑娘带回来了!”
任倚华已经气昏了头:“谁教你的?胡副将?还是谢羽那死小子?”
胡副将和小谢刚进门,就听见他两的名字了。胡副将不明就里倒还好,谢羽听见死小子三字脸色就黑了,可是又碍着倚华是债主不敢多说。
香菡委委屈屈进了门,感觉气氛不对:“夫人,你和大人……怎么了?”
倚华恼道:“没怎么,不该你问的少问!”
香菡上去捶背:“夫人你别生气了,大人就那个木讷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就完了。”
胡副将和小谢交换了眼神,满满都是对冷澄的怜悯:连侍女都不替你个户主说话,果然夫纲不振,再难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