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双拳捏紧,站在左长老跟前声如雷霆的怒吼道。
罗敢宕家主也是心头苦闷,自己拼着将死之身,挂满了“雷神怒”,一副英勇就义轻生向死的决烈,在其余三位家主的协助下成功将朱章殿主给逼住,只以为坐等好消息传来就行,轻轻松松为家族子孙后代夺取一条“血髓玉”矿脉,哪曾想最后传来的居然是家族长老身死的噩耗,不但那条“血髓玉”矿脉打了水漂,那小贱种竟然没有人性的还要用长老的尸身来换钱,这真是让他怎么能忍?
“唉,罗家主,您这话说的可没有道理啊,第一,我再重申一遍,五位长老可不是我们少爷杀的,——我们少爷为人最为正派,怎么会做那等凶残之事?第二,我们少爷仁慈地将这五具血淋淋的尸身给妥善收敛,寻找苦主,难道不应该收取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劳苦费吗?须不知施恩望报这种行为,圣人都是大为赞扬的,我们少爷完全是遵从圣人的指示啊。”左长老睁怪眼愣愣看着罗敢宕,语气不客气的就像是在指着他的鼻子将他当孙子训。
眼见罗敢宕浑身哆嗦,鼻孔张大,牛一样不住喷着粗气,一副就要控制不住的样子,容秉慌忙上前拉了他一把,自己上前一步挡住了他,忍气对左长老道:“那小贱、你家少爷呢?还有,一具长老尸身,你们少爷打算要多少血玉?”
“少爷到后院休息去了,——唉,天可怜见,少爷为了这五具尸身忙活了一晚上,都没有眨眨眼,可是累坏了。”左长老叹息道,“至于价钱嘛,少爷也不忍心多要,前有车、后有辙,当日陶家二公子的尸身,卖了一枚‘孕阳果’,以及三百套‘通晶银甲胄’,当然诸位家中并没有‘孕阳果’与‘通晶银甲胄’,但架不住这五位长老身份高,修为强,怎么也不能比陶家那声名狼藉的二公子价钱便宜吧?否则五位长老真个在地下有知,遇见陶家二公子又有什么脸面?”左长老一脸肃穆,完全一副体贴入微地架势对容秉家主道。
容秉家主就感觉自己额头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直跳,浑身血液一阵阵上窜,也大有控制不住的势头。拼力忍下一拳头活活打死这厮的诱人念头,容秉自牙缝挤出几个字道:“你就说、要多少!”
“不多、不多,一具怎么着也要四十万血玉吧。”
“多少?”容秉差点没有跳起来。
“四十万啊,容家主,您这幅表情,是嫌贵还是嫌贱?”左长老一脸无辜,确定容秉是嫌贵,转身指着雪痕脑袋,语气重重地强调道,“诸位家主,你们可不要不识货,我明确告诉你们,一分价钱一分货。且不论五位长老的身份、地位、修为,单单这尸身的完好度,可就大大超过陶家二公子了。你们都上前来看看,像这等完好无损、栩栩如生的脑袋,再配上没有伤损的尸身,简直就像是安详老死床榻一样,无论制成干尸供在祖祠还是装入棺材埋进祖坟,都是家人寄托哀思的不二之选啊。而这等完整的尸身,才要四十万血玉,贵吗?是不贵滴!”
听左长老与四位家主讨价还价,一旁的朱章殿主都听呆了,连茶都忘了喝。他也算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发现还有人能这么玩,将敌人尸身来卖钱,这生意经骂了隔壁的简直做的都堪称出神入化了。
“一具尸身四十万血玉?我呸,那小贱种是将我们堂堂四大家族的家主,当作城主府陶韬那个白痴了。回去告诉他,我们不要了,让他将这五具尸身留着,想要烹炸煎炒,怎么吃随他的意。”罗敢宕再也忍不住,断然大骂道。
“罗家主,咱们谈生意归谈生意,别搞人身攻击嘛。我知道你家里死了人,心里不痛快,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再说回生意,咱们谁也别耍无赖,真论耍贱,俺们爷们可也没有怕过谁。你们既然狗狗且且不愿意出钱,俺们爷们也懒得与你们谈,这事儿俺们爷们不沾边了,直接送回大道旁,总成了吧?”左长老似乎也恼了,愤愤地道。
一听,四大家主一愣,旋即心头狂喜:真个将五具尸身送回去,他们岂不是一文钱不用花,就能将尸身给白白领回去?哪知接着左长老继续道:“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杀人就杀人,竟然连衣服都剥光了,——也合着五位长老身上穿着的衣服好点儿。只是这么一来,五具死尸可就尸身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既然你们不愿意花钱,我们就原样扔回去,谁愿意要谁要吧,真是什么年头,做好事居然都没有人领情。”
“停下,四十万,我们要!”雪通一听,一下自后面蹦了过来,大声叫道。开什么玩笑,雪痕可是他们雪家的太上长老,如果连同家中长老,两人尽皆一丝不挂,赤身裸体被用大板车拉到宛罗城中心大街,就这么大白天的丢在大道旁供万人瞻仰,他们倒是死了,可丢得人却是他们雪家啊。雪通甚至不用想就猜得到,“雪家可是贪财奴啊,宁可让祖宗赤身裸体暴露在光天之下,也一文钱都不出……”这等浪言****,连同轻蔑的唾沫,绝对足以将雪家给整个淹没。而雪家的族人得知这一消息后,也休想以后谁还肯卖命,真个到了那地步,雪家也就完了。
容秉此时也想到了其中关窍,也只得强忍着这口气表示要买,心头忍不住恼火愤懑万分:怪不得这小子有恃无恐,显然早就想通了其中关窍,——这龟儿子怎能无耻毒辣到这地步?
“吧嗒”一声,目瞪口呆的朱章殿主手中茶盏一下掉落软榻上,他没有想到千洛竟然真将五具死尸买了整整二百万血玉,心头禁不住一阵嫉妒,又大为懊丧:自己可是老了,脑子与年轻人相比真是僵化的厉害啊,这等宽广的财路居然愣是丝毫没有想到,这小子真是不得让人不服。不过也是,能够被金圣王看中,巴巴上赶着收为徒弟,自己早就应该知晓其绝对不是什么凡品。
四大家主来得时候意气风发,走得时候失魂落魄。他们这一番谋划,一丁点儿好处没有捞到不说,反过来将各自家族的长老、“定海神针”般存在的太上长老,统统都赔了进去,最后又还搭上二百万血玉将他们尸身给赎买回来,作为添头还将朱章殿主招惹成了死仇,这笔账算来算去都是一个赔了底掉。
“这小子就是恶魔。”走出天命殿,回头向殿内看去,四大家主心头齐齐转着同一个念头,又有无尽的懊悔泛起: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贪婪……
天命殿内,朱章殿主眉头微皱,对眉花眼笑的左长老道:“你们这么做,可是将四大家族得罪狠了,而我不日也就要离开宛罗,到时你们可要提防他们的暗算反击。”
左长老“呵呵”笑道:“殿主不必担心,眼下,他们恐怕是顾不上我们了。”
的确,四大家主眼下真顾不上找千洛寻仇,他们真正担心的,是他们四大家族失去了“定海神针”、以及四大长老,高端战力可谓去了一大半,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宛罗城诸多想上位都快想疯了的二三流家族的凶残进攻,家族的地位能不能还保得住的问题。
“况且,殿主大人,按照少爷的说法,您老人家这完全就是弱者的思维,”左长老悠悠然道,“强者,从来都不惧怕任何挑战。少爷一举灭杀了四大家族的四大长老,以及他们的太上长老,凭借他们剩余的四大男爵修为的家主,真敢找少爷寻仇,呵呵,就怕连他们也都要搭进来。到时候,他们家族,也就都是少爷的了。”
听着左长老恶魔般的声音,朱章殿主半响无言,最终重重吐出口气:“我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