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柳遗音苦笑:“你虽愿意听,却绝不会照做,也罢,也罢。”她哀叹一声,忽然对着靳无颜拜了下去。
靳无颜大吃一惊,赶忙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柳遗音一脸惭愧:“我曾答应过你,要为你寻找知更,求她为你医治怪疾,但此事恐怕永难实现了。”
靳无颜轻笑着看着她,眼神充满戏虐和试探:“那日在洞庭湖的船上,你曾说过与我恩断义绝,那些承诺自然也一笔勾销了,今日你重提此事,莫要告诉我你后悔了?”
柳遗音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后悔,只是明日之战,生死难料,今夜趁尚有时间,想与姐姐话别几句而已,也不枉相识一场。”
靳无颜听她言语之中,抱着必死无疑的情绪,忍不住又抓起她的手,仔细听脉:“告诉我,你是否中毒了,中了什么毒?”
柳遗音抽回手,盘膝坐下,又拍了拍旁边:“靳姐姐,你也来坐下。”
靳无颜从遗音外表和脉象上查不出结果,唯有从语言中进行试探:“呆子,你可知道这仙侠绝崖附近一股泉水,名叫忘忧仙泉,人若喝了此泉水,便会产生幻觉。”
柳遗音想了想,自洞庭湖一事之后,我便再未对她好言相向,今日我反常之举,着实令人感觉奇怪,想到此处,不由的展颜一笑:“靳姐姐,你的意思是你产生了幻觉么?”
靳无颜看得神魂颠倒,在遗音身边坐下:“当然不是我,因为我滴水未沾,方才只有你喝了我递给你的水,所以应该是你。”
柳遗音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料定她在使诈,叹了一口气说道:“幻觉也罢,现实也罢,我只是想告诉你,真正能治好你的病的人,不是知更,而是你自己,如果你肯退隐江湖,远离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减少精力耗费,虽然无法不药而愈,但是延年存寿定是可以的。”
靳无颜怎不知道这些,只是聪明的人永远无法甘于平淡,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思考,她下意识的望了望白芷庸,我是如此,她也是如此,否则她怎不肯与你归隐山林?
她回过头,静静的瞧着柳遗音,心道只有你这个呆子看不明白而已,想到此处,又觉得心中酸楚,想要气一气白芷庸,抱起遗音的手臂,自然的靠在她的肩头说道:“非也,非也,我的良药是你,你若肯和我在一起,我的心情自然开朗,心情开朗,人自然精神,病情自会缓解。”
白芷庸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两人,心中醋意微生,忍不住轻咳一声,柳遗音立时抽出手臂,站起身来说道:“靳姐姐,你我言尽于此,你若不听规劝,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多加保重。”
靳无颜也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声音,缓缓转身,她也不回的往前走,身躯摇摆不定,似是身上背负着千斤重物,举动之间,不胜负荷。
柳遗音看着她的背影,冷不丁的呆了一呆,心中竟生出一缕怜惜之情。
巫含玉一直暗中保护着靳无颜,此刻终于忍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伸手抓住了靳无颜的肩膀,凝目望去,只见两行清泪,正顺着靳无颜的双腮滚滚而落。
巫含玉既吃惊又心疼,问道:“靳妹妹,你怎么啦?”靳无颜右肩一抛,说道:“放开我。”默默的回到大树下打坐。
柳遗音回到白芷庸身边,她的心有一点乱,靳无颜对她的情意,纵然铁石心肠的人也该有所感动,可是……
她哀叹一声,释然一笑,明日我就要命归黄泉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目光回到白芷庸脸上,情深意重的念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闻言,白芷庸笼罩寒霜的脸色,稍微缓解,接道:“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她的声音中,混合着喜悦和悲苦。
这首诗出自《诗经出其东门》,诗中描写男子不为如云如荼的女子而动心,忠贞不二的爱着自己的恋人,遗音借着诗句告诉白芷庸自己的心意,劝她别胡思乱想。
白芷庸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即将生离死别的时刻,又何必多加猜疑,她接吟下半阙,乃是想告诉遗音,即便你我阴阳相隔,我也绝对不会忘了你,绝不会对别的女子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