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要么是放弃不再管,对他们犯的事更是一无所知的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倘若人家有意窝藏,你明察能查出什么来?
田妙华可不管官府办案那一套,从水榭加派了人手过来,监视跟踪那劫匪的每一个亲属,不过第二日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
吴老四这两日过得也是战战兢兢,他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尝了不少甜头,却没想到这一次踢到了铁板。
每次想起那女人眼睛都不眨的杀人他就一身冷汗,夜里做梦都是同伙被砍下来的头,骨碌碌地那么一滚就变成了自己。
他躲在这个山里猎户废弃的屋子里哪儿也不敢去,生怕被那可怕的女人找到,那他的头就真的要像梦里一样在地上滚一滚了。
敲门声一响起来的时候他差点吓炸了,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小四啊。”
他的心才一下子落回去,从用来当床的茅草堆上跳起来,搬开用来挡门的木头桩子,没好气地道:“奶,你是要吓死我啊!”
进来的老妇人被他一把夺去食盒没有吭声,上次她没敲门被他抱怨吓着他了,咋这次敲了门还是吓着他了?
她看着吴老四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心疼地道:“小四啊,你以后可别再干这种事了!也就是你命大,不然被人打死了也是白死,你看中子他媳妇都哭成什么样了。现在沧田县你也呆不下了,你就在这躲到风平浪静,好好求你媳妇回心转意,等外头搜查的不严了,跟你媳妇去她娘家那边好好生活……”
吴老四起初还因为要靠着自己奶奶藏匿耐着性子听着,可没几句就烦了,“行了,等躲过这一遭再说吧!天天在这儿呆着憋都憋死了!家里那娘们出了事敢不理我,我就是走也不带着她!”
老妇人听得连连叹气,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孙子,要不是实在放不下,就他干的那些事儿她也不会再理他。
吴老四吃完一扔筷子又抱怨道:“奶你下次早点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不是奶不想来,那衙门的捕快老在村里打听,奶不敢来啊!”
“行了行了就你理多,那起码给弄点肉吃吧!净吃素的哪儿顶饿啊!”
老妇人也不敢说家里还在还着他的赌债没钱买肉,收拾好碗筷食盒对他嘱咐道:“奶奶不能久留,不然你爹跟你媳妇该发现了。你好好在这儿躲着哪儿也别去啊!”
吴老四故意说道:“那你也不能让我在这儿活活饿死!你下次要不早点来我可就自己找活路去了,我走了你可就再也看不见我了啊!”
老妇人走了他便挡上门又倒回稻草上,闲极无聊中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他极不耐烦地喊了声:“又干嘛!?”不得不起来搬开挡门的木桩。
然而这一次他才刚走到门口,木门就突然如同炸裂开来,片片木刺都向他飞来,顿时扎了个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吴老四惨叫着倒在地上,看到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外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白衣没有什么奇怪,但一个男人,穿的是纱质的白衣,就很让人想笑话了。如果吴老四状况不是这么凄惨,他是一定会笑上两句的。
(于是可以题外讨论一下水榭门众为什么普遍颜值高——颜值不高你个老爷们穿个轻飘飘的白纱衣给大家看看。)
白衣人走进小屋,保持着不会被他的血沾上的距离在他面前蹲下,居然笑着说:“哎呦看着可真惨,疼吗?”
“大,大侠……”吴老四疼得抖抖索索,“我没有惹到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白衣人还是笑嘻嘻的,“我们姑娘也没惹着你啊,你干嘛跑去惹我们姑娘啊?”
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吴老四已经心知不妙了,等看到随后踢开地上的碎木条走进来的田妙华,他心里已经一片拔凉。
“姑,姑娘……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绕了我一命……”
他求饶的话都没说完云明就往他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这是我家姑娘,你乱喊什么?”
吴老四半边脸顿时肿了,就算他不明白姑娘有什么不能喊的也赶紧改口,“夫,夫人,饶了我一回……”
田妙华和云明好似都没有听到他的求饶,云明笑嘻嘻地回头问:“姑娘,怎么宰啊?”
田妙华闲闲道:“别在这里杀,老人家看到了对心脏不好。”
吴老四一听她提起自己的奶奶,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慌忙道:“对我奶奶很疼我的,我死了她会哭死的!”
云明又拍了拍他那肿起来的脸,拍得他嘶嘶直抽气,依旧笑嘻嘻道:“所以才要去老人家看不见的地方杀呀~~”
田妙华冷冷笑了一下补充道:“放心,你死了你奶奶不过伤心一阵子,以后就会过得更好。”随即她便对云明道:“如果他逃上山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死了,又摔在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会给县衙省不少麻烦。”
云明一听立刻站起来,兴冲冲地拎着吴老四往外跑——“是,姑娘!属下这就带着他去滚山坡!”
——也不知道吴老四是滚了几趟山坡才死,反正衙门的人来抬尸体的时候,是挺费解这人怎么能摔这么惨的。
是夜田妙华打开窗户,将一个小药瓶放在窗台上,轻轻唤了声:“云明。”
“属下在。”
“手疼吗?”
屋檐下的阴影里传来幽幽的一声:“疼~”
今晚值夜的云明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甩了吴老四一巴掌的那只手,他怎么就忘了吴老四脸上都是木刺呢。
田妙华没再说话,窗台上的小药瓶却不知几时就不见了。
她才关上窗户,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