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坚决站在姑娘这边,给姑娘点赞的。
待玲珑从玉嬷嬷房间回来之后才知道李重山已经来过了,她哀嚎地道:“夫人,他来了您怎么不叫我啊!我都还没当面谢过李壮士呢!”
田妙华看她一眼,“我谢过不就行了,你备的礼品也都交到他手上了。”
“那怎么能一样啊!一定要当面道谢的!”
田妙华默默地瞧着她,为什么玲珑对当面跟李重山道谢这件事情这么执着啊?
如果李重山不是死了媳妇还带着娃,她都要以为玲珑是春心萌动了。
可是李重山死了媳妇还打着娃。
死了媳妇,还带着娃……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
夜里程驰回到卧房之后很自觉地就去铺地铺。
虽然他依然没想通自己占了床的那几日田妙华到底睡在哪里,不过在他的精神休息好之后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地铺上——自己动手铺有个好处,想铺在哪里就铺在哪里,不用睡门口。
所以他绝不用田妙华来动手。
他把地铺铺在了卧房门口内侧的位置,(不还是门口吗??)田妙华正坐在梳妆台前拔下发钗散开头发,青丝失去了束缚铺泻而下的那一幕是程驰最喜欢看的,他从不愿错过这一刻。
田妙华像是没有察觉他在身后的注视,一边卸下耳环一边随意道:“你没有发现最近小铭胖了?”
程驰似乎根本没有去考虑她说这句话的用意,只盯着她的背影应道:“嗯,都是你的功劳。”
田妙华哭笑不得地转过身来,“谁让你夸我了?我是说他再不好好锻炼就要长成个胖子了。”
程驰这才略略尴尬了一下,“嗯,这个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他铺好地铺坐在上面,又看了会儿田妙华的背影,待她收拾完毕坐到床边准备放下帐帘才迟疑着问:“听说今天李重山到家里来了?”
“嗯,这个人挺耿直的,看着也重情义。里正和庄头又一直说他是种田的好手,我准备明年把田地交给他试试看,让他去带着雇农耕种。”
程驰在心里默默道:我也耿直,我也重情义,我也可以带着雇农耕种。
可是似乎从一开始田妙华就没有过这样的考虑,她偶尔会找程驰帮忙,但是她的计划里并没有程驰。
程驰心里又感觉塞塞的,自从知道了李重山的情况之后他就总是忍不住去比较两个人的情况。
因为那个男人也服过兵役,也没了媳妇,也带着娃——当然程驰比他还多带了一个娃,单从择偶条件上来说好像还比他差点。
但是自己官衔高啊!——虽然回乡之后过去是将军还是小兵貌似都没有什么意义。
程驰的心情在悄然地起起落落,对此并无所知的田妙华已然放下了半侧帐帘,借着另外半侧的光倚在床头看书。
程驰看着摇曳烛火的光照在她身上那柔和温暖的景象,突然又想起自己一个可以算是长处的地方——他有田有房啊!
(脸呢??)
扶额,程驰大概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会拿着皇帝赏赐的田宅去跟一个农户攀比这种事情,简直脸都让自己丢光了。
可是李重山这个人的经历有太多跟自己相似的地方,他难免不去比较。即使心里头知道他所在意的完全是一件蠢到没谱的事情,可就是忍不住。
他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道:“农田的事,我也可以帮你的。”
“嗯?”田妙华茫然地把视线从书上移向他,“你不是正种着田呢。”
“我是说,你雇人种的那些田。就算不用李重山,我也可以……”
田妙华这回连书也放下了,越发茫然地问:“你行吗?”
——你行吗?你行吗?你,行吗?
程驰简直感受到了耻辱,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话里带着酸味道:“李重山都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你是不相信为夫吗?”
田妙华不会知道他这声“为夫”用了多大的勇气内心有多纠结——
平日里她都没什么顾忌地喊着“夫君”,但程驰从来不敢喊她娘子、夫人,这一声“为夫”已经是他们成亲以来最亲近的称呼了。
只是这样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心都像是悬了起来。
然而田妙华又不知道,她只是一针见血地道:“可是……你从十六岁就离家了呀。”
——她对农田可是很看重的。她又不是故意排斥程驰,手边有能用的人她是一定会好好利用的。但程驰这种情况确实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他十六岁离家,如今都三十有二了,半辈子都在沙场上,种田真的能种好吗?
连家里自留的那二十亩农田,她都没敢报十分的期望。能种好当然好,若是种不好也只当给他种着玩了。
程驰若是知道了她真正的想法必然得吐血三升。如今三升虽然吐不到,却也只能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再无其他话可以反驳。
他揣着内伤默默躺下睡觉,田妙华也干脆收好书册正想熄了灯睡下,突然想起什么,便道:“这几日家中似乎很太平的样子,看来你之前果然是太敏感想多了。”
“大概是吧……”程驰也无话可说,毕竟都几日了他也什么都没发现。
田妙华一面吹熄了等,一面便道:“既然这样,你明日似乎可以回书房睡了呢。”
“……”
啊……这才是真正的会心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