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却担心地叫了起来:“住手。以你的修为尚不可碰它!”
可她的声音终究晚了一步,南思弦的手指已经莽撞地按在了墨剑那冰冷的锋刃上。而只是这么一瞬的接触,她便已经彻底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
这破剑看似典雅无害却竟然蕴含着如此可怕的剑气!
不过就只是些微残渣,透过她的指尖传递到体内各大经脉,都让她感到全身要涨开来般的痛苦难当。面对这样的意外,南思弦这种新手自是无能为力,只得认命地遵从本能的指挥,口中嘤咛一声惨呼就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了。
在昏倒之前的一瞬,她心中是这样想的————
————喵的这系统真的只会坑我。不过好像不用再去想怎么留宿了???如果那冰块不会见死不救的话。
她倒是昏过去便轻松了,这下可又把麻烦留给了倒霉的剑主。
剑气入体,南思弦一个炼体期的小虾米那点可怜的修为根本连保命都做不到。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不出一刻便必死无疑。
也就好在她这人福大命大,正巧碰上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居然会帮她用无上剑意护航。
昏倒的南思弦冥冥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被一双柔软微凉的玉手紧贴抚弄。
而那双手所经之处都立刻痛楚消减,最终化作丝丝凉意充盈在各处经脉中。就连原本被剑气乱捣火热灼痛不停的身体,也在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灵触感下缓缓消散。
然后,漫天的灵气,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她的气海凶猛地填充进来,澎湃的力量将之撑大再撑大直到她不能再存下一丝一毫。
剩下的灵气则不甘地疯狂流窜着,最终在剑意的催化下炼入她全身的骨骼之中,将那些易碎的凡骨升华成晶莹玉色。
炼体期不知不觉早就超越了大成,就连练气期也在剑意的护持里轻易越至九重圆满。若不是南思弦本人的心神境界还远远不够,恐怕就连之前遥不可及的筑基期,她都可以突破了呢。
修真无岁月,此话并不夸张。白发剑者仅仅只是给南思弦简单地梳理下被墨剑伤到的经脉,就已经不知不觉迎来了日落。
梳理的工序已经踏入尾声,她盘膝而坐凝神于心,化作实质的剑意在对方体内或是收缩、或是膨胀,以玄妙的手段将她那脆弱的经脉不断强化。
接下来,只要通过这强韧的经脉,将那丝剑气排出体外就可以解决掉问题。
但就在这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南思弦的气海深处不知不觉地凝结起一点金芒,然后本该排出体外的剑气反而被吸引着折返回来直入气海。
金芒与剑气两方互不相让地交缠起来。
最终竟然在莫名其妙地和谐韵律中融为一体,化作一个金色的剑芒之茧。
紧接着一道道玄奥的灵气幻作无数线条在她的气海里勾画连结。
点点星芒照亮幽深黑暗,原本不知所谓的光斑成为阵基,灵气的线条成为阵图,剑芒之茧成为阵眼。
这无疑是形成了最天然的剑阵之理,从此,她在这剑阵一途便能更加畅通无阻。
————嗯?这样或许比起排出体外还要更好。
心念一转,她也不再强求,将沉睡的南思弦安置在竹床上后,便一个人来到墨剑近前。
葱白的玉指像是抚弄爱人般亲昵地摩挲着神光暗淡的剑身,她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让人看不清此时眼中盈满的色彩。
“时隔多年,终是又有人踏入这竹家小居了。”
清冷漠然的声音,因着回忆起某些事而带起了一丝暧昧不明的感情,失了原本的寂然。
同时,墨剑光华大放,散无尽剑气,凝漫天飞雪倾世。
冰冷彻骨的雪飘摇而落,静静贴在剑者身上,复又化作无痕的水迹,但那永世不改的寒意却已深深刻入心头。
“你不必多虑,吾明白的。同样的过错,吾又怎能再犯,怎能再犯啊……”
雪色的发丝被夜间的山风吹乱,灵气变换的幽幽蓝光,映照着她精致如人偶般地面容显得更加夺目。
纤长秀美的手,紧紧抓在还残存着南思弦温度的臂弯上,压住几道刺眼的红痕。
默然的绮丽身影,宛如那无上剑意点起的丝丝纷雪————
美得,不可方物,冷得,惹人心疼。
月沉日升,又是一日清晨来临。
贪睡的少女在寒风的吹拂下挣扎着张开了紧闭的双眼。
顶上,是完全没见过的天花板。
南思弦好不容易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整理好,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说起来我是跟着那个白毛女来到了她家,然后就被她的剑戳晕了?!不行,不能白吃亏,得找她要点好处才行!
她猛地坐起身来,没有注意到合身的新衣和飞跃式突破的修为,怒气冲冲地推开大门便要讨个公道。
可才只是刚刚一抬眼,一切地训话都在那瑰丽的美色之中化作虚无。
如剑又如雪的绝色女人,在金色阳光的环绕下回过头来,毫无一丝感情可言地冷脸,却像是樊落的鼓调般敲击在心房一样让她心跳加速,不能自己。
“你醒了?身体没事了吧。”
十分符合她的形象,女人口中吐出的语调是无抑无扬的沉稳关怀,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又补上了一句。
“对了。若是一定要称呼的话,那,便唤吾寂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