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雨下个不停。窗外哗哗地声,仿佛离别的序曲。
秦天站在镜前,像往日一样整理着军容。这个动作他曾经重复千万遍,今日却格外凝重,因为这一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一名现役军人了。双腿伤愈后,战区军事法庭启动了对他的调查,他的律师向法庭提交了一份由战区总院给出的精神鉴定报告,证实秦天患有战场应激综合症。律师认为,正是由于精神状态的异常,才导致秦天意外杀俘。战区军事法庭最终裁定:由于精神状态异常,免予对秦天的刑事诉讼,由战区给予军纪处分。很快,战区作出了处分决定:开除秦天军籍,按士兵待遇复员安置。
军装,已经卸去了军衔领花,卸不掉的,是军人的气质和精神。
不舍,终还是要别。不离,终还是要走。装进行李带走的,是一段峥嵘岁月和悲壮回忆,身后留下的,是一段热血青春和无悔岁月。
提起行李箱,秦天悄然推开了房门。
选择在这样的清晨离开,是因为不想经历撕心裂肺的告别场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曾经送过无数战友的他,希望自己能像雨滴融入大地一样无声地消逝。
风雨如晦。
“敬礼!”如晦的风雨中,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大吼,令秦天的身躯战栗,热泪潸然而下。
风雨中,三十多名飞鹰队员们昂首挺胸,抬手敬礼,深情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即将远行的男人。
一个军礼,代表一生的敬意。
一滴泪水,代表一世的情谊。
秦天笑了!他骄傲,因为这是他的部队他的兵!
放下行李,走到队伍前面,他抬起手来,一个个替他们整理军容。不需要言语,微微颤动的手,从官兵的头上、肩上悄然掠过,洒下了一份殷殷期盼和浓浓不舍。
目光相触,秦天面带微笑,官兵们也以微笑回应。
重新站到队伍前,秦天立正,抬手庄严还礼。
再见了,我的兄弟!再见了,我的战友!
若有一天,战鼓穿云,号角铮鸣,让我们在战场再会!
转身,朝营区外走去,秦天没有再回头。
那群在风雨中矗立在他身后的男人们,给了他坚定走下去的力量。
司马南、刘斐、赵成乐、韩铁、曲歌、潘晓锋、朱旭东、李晓枫、张越……
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在他眼前浮现。他们并没有走远。
在前路,在黑暗里,在远方的风雨中,他们将与他同行,一路去战斗,去嘲笑死神。
营区的大门口,一把大伞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撑起。
风雨停。
秦天愕然扭头,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在一个不可能的时候。
一抹温暖与欣慰,悄然缠绕着秦天微寒的心。
何雨婷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明亮的眸子中有一丝欣喜和自得。
她怎么会知道我今天要走?
她为什么要来为我送行?
秦天心中有许多困惑,但他没有问。
“首长,还是我来打伞吧!”看着何雨婷光洁额头上滴下的雨水,看着她湿透了的半边身子,他苦笑道。
“好啊!”何雨婷将伞交到了他的手里,两人朝着营区外走去。
许是风雨太大,许是伞太小,两个年轻人的身子在黑暗中悄然靠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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