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求着我带她一起离开。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如果带上她,不要说是那谷口的士兵了,就连那肯出手带我离开的蓝逸远也未必会同意我带着采月一起走。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采月是不可能再有走出去的机会了,因为她被感染了。
并非是我不带她走,而且这病至今为止死亡率相当的高,一旦染上也不过是三五七日的光景。
就算我出去后,再找人来救她,她也未必能熬到那时候。
士兵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蓝少爷,你身后的是?”
把守的士兵将蓝逸远放行的同时将我给拦住了。
“这是我的随身小厮,他没病,我带他去东面的‘静养居’去。”
“走吧”
那把守的士兵听到蓝逸远这么说后,便没再阻拦我的去路。
一步,两步,三步……
我出来了,我终于踏出了这个鬼地方。
就在在我高兴之余,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痒痒的。
“咳咳……”
我轻轻的咳了两声。
就在这时身后的士兵大叫出声,“站住——”
随后我就感到有些冰凉的东西架在了我的脖子之上。
“蓝少爷,你不能带他离开!”
“他已经感染了,他不能离开。”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了,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我真的感染上了他们口中的“热病”。
我只知道,在我身体下坠之时有人抱住了我,我只隐约记得我似乎有被关进了那可怕的山谷。
病来如山倒,当我再次醒来之时,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山谷里,此刻我只觉得全身有些发热。
他告诉我,我在发烧。
之后我又昏睡过去了,在昏睡期间,我感觉到有人在帮我擦拭身子。
是采月吗?又不像?是谁?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蓝逸远而非我的贴身丫鬟采月。
我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浑身发热。
“我怎么了?”我听见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蓝逸远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害怕问出口,我怕他的回答会是我不想听的。
“是”
他的一个简单的回答,一个简单的字音,就像判了我死刑一般。
我感染了,我感染了那可怕的“热病”。
“我……会死……吗?”我能清楚的知道,一旦得了这病,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将一只装着乌黑液体的碗端到我的面前,远远的就问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我不喝……咳咳……你拿走……”我想用手拂来蓝逸远端过来的药,可是我的手却动不了。
“你病了,必须得喝药才行。”
“这药……咳……有……咳咳……用吗?”
“……”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
不管我怎么将他推开,他仍旧每天给我送那些汤药来,他仍旧夜以继日的照顾着我。
昏昏沉沉,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今天头不是那么昏沉了,精神也比昨日好了一些,咳嗽也没那么频繁了,看来他给我的药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采月呢?今天怎么不见她在。”我突然发现采月今天好像不曾出现过。
我东张西望了好一会也没有寻到我的丫鬟采月的身影。
“她已经……火化了。”
“什么?采月她……你们怎么可以!”
我没有听错吧,采月死了,还是死无全尸。
前几天我迷迷糊糊间还在照顾我的采月没想到现在却已经不在了,还被他们火化了。
“那个罐子里就是你的丫鬟的骨灰。”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堆陶罐中的一个。
我看着那堆陶罐,不知怎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我也会被火化吗?”我抬起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蓝逸远。
那会是我以后的归宿吗?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吗?”
我一点也不信他说的,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谎言,都是骗我的。
我来了这里许多天了只见这里的人不断的死去,只见那些人死了的人被抬出去,没有看见一个人是因为病愈走出去的。
每天都喝着同样的药,可是病情一直没有好转,这药只是能暂缓病情,并不能治疗这个可怕的病症。
我知道,他每天给我送来的药,都是偷偷带进来的。
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药,说不定我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我发现我对他渐渐的产生了一些情愫,我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情感。
我只知道,每当我被这病魔折磨的时候,第一个闪入我脑海的是他,而非我一心喜欢了很久的晟表哥。
就在我已经病入膏肓,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当我快放弃那求生意志的时候。
是他再次给我带来了希望,是他将那能治疗我这病症的人带到了我身边,是他去求的那个叫骆月涯的女子。
他已经渐渐的走进了我的心中。
那名叫骆月涯的姑娘说她有一药方能治我的病,不过那药方有些凶险,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也会有后遗症。
他不愿我尝试那药方,可我却想要一搏。
在服药前我将自己的身份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这药好苦,服用后我发现自己的意识渐渐的远离了……
周遭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
此刻我并不害怕死亡,要是我赌输了,这一刻我觉得我说幸福的,因为有他在我身边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