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坐于一处木墩上,居高临下笑道:“我就喜欢俯视于你。”
张牛角闻言莞尔,旋即正色道:“元绍,莫废话,说正事!”
陶升坐直身子,挠了挠下巴道:“今日若非牛角及时来援,怕是城门已破,左髭丈八虽精兵大损,但那廖化管亥二人却未伤元气,若是明日尽起攻城,实难抵挡。”
裴陵点点头,叹气道:“火油已经融造出几桶,明天应可使上,但量怕是不堪大用。”
张牛角闻言,诧异道:“火油?何为火油?”
陶升解释道:“便是灯油,我这半年里进山猎兽,俱用于融造火油上了,到时点火一泼而下,溅者力着,威力必然不凡!”
张牛角闻之悚然道:“好毒辣的招数,只是……”张牛角顿了顿,道:“若只几桶,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均陷入沉思。
良久,陶升咬牙切齿道:“有何大不了的,纠结万余村民与他们拼了!杀一个不赔,杀两个有赚!”
裴陵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此处虽亦万余村民,可青壮此时已在守城,余下皆为老弱妇孺。对方万余却皆为壮兵,有何资本拼?”
张牛角闻言,点头苦笑道:“可不,便如今日混入城的那户,一共不过四口人,两个老迈,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一户…”
“嗨,看我这浆糊脑子!”裴陵忽然截住了张牛角话头,用力猛拍大腿道:“怎地将他忘了!牛角,那户沮姓新户安置于何处了?唤他来划策!”
“尼玛!”陶升眼中含泪道:“汝浆糊脑子,拍吾大腿干甚!”
张牛角闻言一乐,撇撇嘴,诧异道:“吾怕他是黄巾奸细,已安置于军中,严密看护,着他们来议事好吗?”
裴陵道:“无妨,严密监视便是,快将那兄弟二人唤来。哦不,请来。”
张牛角心下疑惑,但还是出堂遣亲兵去请人了。
半晌,那兄弟二人联袂而来,裴陵忙为二人看座。
见二人疑惑,裴陵不再啰嗦,直入主题,将黄巾军攻城难防之事说于二人。
那弟弟沮宗闻言拱手道:“吾只擅巧辩,却无奇谋,此事还当询家兄。”说完他看了裴陵一眼。
裴陵一愣,点点头,冲沮授颔首道:“不知先生可有退敌良策?”
沮宗见兄长愣呼呼的,忙以手肘杵他一下,沉声道:“公子问兄长守城之策!”
见沮授人实木讷,张牛角与陶升轻皱眉头,裴陵却知其正暗自思量,便作洗耳恭听状。
笑话,此人外表木讷,其实精密,乃是大智若愚之辈,否则焉能得曹阿瞒‘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之评价?
南宋进士胡三省亦言:“使绍能用授言,曹其殆乎!”
史上沮授曾为冀州别驾,做过两次县令,后为袁绍从事,常出良策,但袁绍多不听从,致官渡大败亏输。沮授被曹所掳,拒降而死,后人皆言:袁氏诸臣,田丰外,莫忠于授,后以身殉。
果然,半晌后,沮授缓开口道:“闻公子所言,那管亥勇烈,廖化有谋?”
裴陵想了想,道:“然也!”
沮授点点头,凝声道:“那明日若可抵左髭丈八全力,周裴二人必竟精兵留而不发!”
陶升闻言一愣,诧异道:“先生何出此论?”
“汝既已将左髭丈八恶行诉于管亥,那管亥忠厚,定会心生厌怠!而廖化若能识人,今日见识左髭丈八视将士如草芥之态,必生与虎谋皮之感!”
裴陵闻言,虎眸一亮,心道:‘这沮授条理清晰,思虑周全,算是刨袁绍一块大墙角!’
‘沮墙角’岂知裴陵心中所想,其正凝神布局,斩钉截铁道:“若吾所料不差,明日攻守,若城坚,则二人将隐其精锐,阳奉阴违!若城破,其必领兵入城,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