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公子的话,霍小楼脸色一僵,这才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让出路来。
聂曦走了进去。房间里面果然酷热难当,又热又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分地说,就算是和当初火之界的环境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这屋子分成内外两间,外间靠墙摆着一张矮榻,显然是霍小楼睡觉的地方。矮榻前的空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简易的阵法,当中一团青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焰上方则凭空悬浮着一口青铜小鼎,从盖子上的气孔之中隐隐透出红色的光芒。
君卿的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聂曦走进内间,见了他的样子,不禁愕然:“你……怎么了?”
青年裹着狐裘,身上压着好几层厚厚的被子,靠坐在床头。他没有戴冠,鸦羽一般的墨黑长发披散下来,更衬得病容憔悴,脸色苍白如雪。
哪怕里屋足足摆了八个小炭炉,他依旧是一副极冷的模样,连嘴唇都冻得微微现出些青紫色来。
聂曦弯腰碰了碰他放在外面的手,触感冰凉彻骨,仿若寒玉,简直不是活人所能拥有的温度,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面前的青年确实是一位病人。而霍小楼为什么会显露出那样恶劣的情绪和态度,其原因也不言自明。
“旧疾重犯,让聂姑娘见笑了。”看到聂曦眼中带着的少许担忧,君卿微微勾唇,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不知来访所为何事?”
这两人一个卧病在床,一个忙着照顾,显然不是适合叨扰的时候。反正自己的事情也不算十万火急,聂曦就打算暂且告辞,改日再来。
“也没什么要紧的。”她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太方便,我过两天再来便是。”
君卿却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样,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聂姑娘不必有所顾虑。在下既然受了皎阁下的托付,就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况且……”
“别看在下现在病痛缠身,就算水晔下一刻杀来,也无法在我手下活过半个回合。”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依旧云淡风轻,却从语气之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自相识以来,君卿给聂曦的印象都是温雅谦谨的,这般强势的姿态和宣言,倒是她头一次见识到,一时间竟有些晃神。
“……那就恕我不客套了。”回过神来,聂曦说道。青年都这么说了,若是再推三阻四,反倒像是看轻了对方的实力。“我有一味急于获得的丹药,希望能向霍小楼请教炼丹之法。”
“原来是这样。”君卿听罢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道,“聂姑娘有所不知,小楼实际上与在下并非主仆,侍童只不过是方便混入清宁宗的身份而已。因此,在下也不能罔顾他的意愿,越俎代庖,替他贸然许诺。所以……”
他说着,目光越过聂曦的肩膀,含笑看向她的身后。
“还是请聂姑娘自己去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