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山林深处。
聂曦找到了方讳言所说的山洞,里面还设下了几道禁制。她按对方所说的,拿他的命牌去触碰那些危险的线条,便见上面的流光悄然隐没了踪迹。
她在山洞中等了一阵子,才看到五屠君踏着夜色归来,手中却并没有拿着那把熟悉的古剑。
“镜心呢?”心中一沉,聂曦问道。
“他没事,水晔还伤不着他。”方讳言淡淡道,“他去找一个叫君卿的人了。”
“那就好。”聂曦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方讳言没有再说话,在一旁径自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两人各自陷入了沉默。这里是山洞的最深处,离洞口有一段弯弯曲曲的距离,但头顶的岩壁却裂了一道手指宽的细缝,将微弱的月光洒了下来。
聂曦就着这月光悄悄打量着方讳言。这一个多月来他就是这样过的?一个人枯坐在洞中,随时做好被发现的准备,提剑迎向曾经的同门?
哪怕高阶修者无需吃喝,甚至连睡觉都不怎么需要的,但长时间的孤独与精神上的紧绷戒备,一定也是十分难熬的。
他是如何忍受过来的呢?还是说早已经习惯了?
恍惚间聂曦想起当初在南三峰时,她向王管事打听方讳言的信息。明明也只不过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现在想想却像是已经过了很久一样。
“我的脸上应该没沾上什么脏东西。”她正兀自出神,方讳言突然睁开眼。那双猩红的眸子望了过来,莫名地摄人心魄。
“给我……讲讲你的事吧。”犹豫了一下,聂曦说道,“你回到清宁宗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关禁闭,为什么会背上杀害同门的罪名。”
“还有……你的身世。”
……
时间倒退回两个月前。
方讳言并不喜欢回到清宁宗,哪怕这里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清宁宗也并不欢迎他的归来,哪怕他是一位拥有强大战力的高阶修者。
在发生过那件事后,顾澜景曾警告过他,除非是有极其充分的理由,否则他不要随意踏上清宁山。他不必参加每十年一度的宗门大典,不必响应宗门对游历在外的弟子的召集命令,他甚至不需要对北宗付出任何义务。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离开这座山,不要让世人把他的名字和清宁宗联系在一起。
明明还没有被从名籍册上除名,却已经如同弃徒一般。
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方讳言有点记不清了。二十多年前宁潇故去,他本该回来奔丧的,但是从不与他说半个字的二师兄成睿却破天荒寄了他一只纸鹤,警告他不要出现在师尊的灵堂前。
于是那年,方讳言没有回去。之后的二十多年,也依旧没有回去。
守山门的年轻弟子不认识他,见了他的修为,点头哈腰、笑容满面地凑上来请教他的姓名。方讳言不语,亮出长黎巨剑,看着他们在瞬间变了脸色,惊惶后退。
看来他的煞星名号依旧响亮。
方讳言前去找秦放,对方闭门谢客,明摆着拒见他这位久别多年的小师弟。他不想去找成睿,那无异于自取其辱。
于是方讳言只能去找何然。哪怕大长老对他的态度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有职责在身,总得听自己把话说完。
可是在议事堂门前,他却遇到了水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