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捡回了个老同学一样。
可是,他心里,却不只是老同学那么简单。他避开她的眼神,问陆影:“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你还不知道吧?千萦是柏仁的女朋友,那次在飞机上拿错的箱子就是千萦的。我找不到耳环那天还在电话里头跟她吵了一架,为了赔礼道歉,我就请他们吃饭,聊起来还投缘了!真是不打不相识啊!”陆影说。
林深明白了,那个箱子是千萦的,那个电话里头的声音也是她。她跟他曾经在同一趟航班上,而那个机场遇见的身影,也是她。他不禁发出苦笑,千萦啊千萦,这辈子,我算栽在你手上了。
“你们上个月,是去成都旅行吗?”千萦问。
林深刚要开口,陆影已经嘴快了:“这个啊,是林深的小秘密哦。”
“别瞎说,我是去拜访客户的。”林深解释道。
陆影撅起嘴瞥了林深一眼,又说:“别提什么旅行了,去了四天,有三天半都在宾馆里呆着。你们呢?”
“我们也差不多,没遇上好天气。”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去的真不是时候。”陆影又问:“诶,你们去成都哪里玩了?”
“去看我外婆。”千萦说。
没有错,她还是保持这个习惯,一到这个时候,就去看她外婆。林深心里想。
几个人边吃饭边聊了起来,林深介绍了自己四年前回国,跟则民合伙开了家出国培训机构。千萦也说了自己在书店上班,林深问是哪一家书店,千萦说是三街书店,林深表示去过几次,对书店印象还蛮深刻。千萦心里突然有点莫名的自卑,毕业五年,朋友们都已经在企业里做到了经理级别,少说也是个主管,只有自己,事业的道路非但没有往上升,还倒退了,选了一个之前想都没想过的行业,做了两年,还在勤杂工。而林深,现在已经当了老板。想到初中时候,她高高在上,清高自傲,他玩世不恭,桀骜不驯,两个人天差地别,现在,反而颠倒过来,她不禁有点失落。
多年不见的朋友,有太多的话题不知从何切题,一般都从共同话题开始探讨起。林深、千萦和陆影聊起初中时候的事,柏仁在一旁边听边笑。说是三个人在聊,其实更多的是林深跟陆影在聊,千萦已经很多事淡忘了。
聊完初中的事,千萦又问起林深在国外的事。林深说,那是初中毕业的时候,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被调去美国,并且拿到绿卡的机会很大,所以他跟妈妈也一起去了美国。聊到林深刚出国的事,陆影话就少了,只在旁边默默的吃饭。直到说起林深在国外的一些风流韵事,陆影的话匣子才又打开了。
林深在国外遇到的轶事,一件件都少不了奇葩的元素,又是搞笑,又是惊悚,又是另类。千萦听着,好像不是在听曾经的好朋友的故事,倒像在听一个传奇的人的故事。也是,林深是谁呀?初中那会儿,不就在学校引起了不少风波吗?她依稀记得,他跟则民还有几个男生还是班里引领潮流的主力军,时不时就穿戴一些新样式的衣帽,玩弄潮牌。他们走过的地方,好多女生都在捧着脸在后面看。他的眉宇间,调皮中带着狡黠,笑起来的时候嘴向一边翘起,有点迷人的坏。
他是谁?自己又是谁?缭绕的茶水冒起的烟雾渐渐消散,千萦似乎看清了。他们俩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内心黑暗闭塞,他却灿烂千阳。她抗拒男人,他众星捧月。本来,她就抓不住他的心。昨日也一样,今日,还是一样。当年他不辞而别,悄然离去,而她早已经不在乎。
林深看到千萦眼神有点漂浮,不知道,是不是陆影说了太多关于自己的情债,让她有点反感。
千萦突然有点头晕,感觉胸口发闷。她借口去了趟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面,却看到自己脸色有点发白。她用冷水泼了泼脸,俯下身,有点恶心。药,她想起了她的药。她赶紧从包里翻了翻,却看到药没有带。
她把脸擦干,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迎面却碰上了林深。他的眼里挂着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你放心吧。”千萦刚说完,就想起前不久这段对话刚出现在她眼前,就在她指尖打出的文字间。
林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情可以找我。”
吃完饭,林深跟陆影各自开车走了,柏仁跟千萦去坐公车。这一路,柏仁将千萦拉的很紧。
“在想什么呢?心神不宁的?”柏仁问。
“哦……”发愣了半天,千萦才知道自己的本色又暴露了,她借口说道:“觉得自己很没追求吧。”
“怎么了?”
“以前一起上学的朋友,做生意的做生意,升职的升职,做官的做官,我却一事无成。”
柏仁搂住她的肩膀,说:“你不还有我吗?”
“可是,你是你,我是我啊。”
“这样想吧,他们是事业有成啊,可是他们也很劳累啊,哪有那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可是,我好像也没有做多少自己想做的事。”
“那就想想,自己想做什么。”
想想自己想做什么,这个问题,在两三年前,跟柏仁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但一连串问号转啊转,她都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