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典史,虽说连九品芝麻官都比不上,彻头彻尾的“不入流”,但却是根正苗红的“朝廷命官”,身份不高,职权不小,相当于县公安局局长!相比于前世他那小警察的身份,显然已经迈出了一大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这里的县和后世的县是否一个概念,这就不需多做考虑了,横竖是县级就行。
吴王点点头,状做不经意地开口说道:“谢倒是不用,本王虽能保你个小官,但能否坐稳,这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本王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话里有话啊!姜云略一思索,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殿下所指?”
“本县县令遇刺身亡,然大到一国,小至一隅,无头不行!本王昨夜得报,本县新任县令已从京城出发,不日即到。县令为朝廷吏部所派,本王自然是无异议的,只是。。。”
吴王说到这,微微眯起双眼,掀起手中杯盖,轻轻撇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啜一口后,淡淡说道:“新任县令姓曹名瑞,是本科两榜进士,其父曹毅,乃是东宫讲师,礼部侍郎。以常理来看,曹瑞中榜后,哪怕未能名列三甲,仅凭其父关系,入翰林院供职也并无不可,熬上两年,前途怕是不可限量。可他偏要外放江南来当个县令,可见此人心气颇高,是个做大事的人。对于这种有志青年,本王也是欣赏的很。所以么。。。姜典史上任之后,还需尽量配合上官,做出一番功绩才是,莫要辜负朝廷和本王的期望。”
和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便可,无需说的太明。可姜云毕竟只是平头百姓,如果说的太过含蓄,怕他心中不明,吴王这才选了个奔放中不乏含蓄的说法,稍作点拨。
这是暗示?姜云不由翻了个白眼,这是明示了好吗?
他是没当过官,可对于官场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没见过也听腻了。什么心气颇高,这压根就是朝廷给你吴王家里按了个钉子,一个区区的七品县令,放眼整个官场而言,算个屁啊!可放你吴王家里,就成了一条恶心人的鼻涕虫,任何风吹草动,您老都别想瞒过朝廷。至于动手甩掉,呵呵,也不怕脏了你的手?
至于朝廷为啥这么干,姜云心中有数,因为前几日验尸的时候,从吴王嘴里蹦出过一个关键词——“皇太孙”。
这个词可重要的很,也微妙的很。在姜云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可以与此划上等号——“朱允炆”。。。且不说当今的皇太孙是否和建文帝一样极品,可横竖来看,吴王您老人家也不像是个朱老四这种牛逼哄哄的人物。
一时间,姜云有些犹豫了。。。
典史是朝廷命官,吴王可以直接保举,但该走的程序依然得走,上报吏部之后,再由吏部任命。一旦走了这个过程,自己这个小小典史,只怕就会立刻打上吴王的烙印。
背靠大树好乘凉,吴王这条大腿也确实够粗,姜云并不介意作为吴王的人混迹官场,因为这个烙印很重要!尤其是在吴王的封地,好处不言而喻。
问题是,这得有个大前提,太平盛世!可万一。。。不是呢?看着眼前的吴王,怎么也得四五十岁了,他老子能有多年轻?一旦老东西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怕是不出三年,历史就会重蹈,这对叔侄一定会掐起来!
而对于历史上的建文帝,无论是当代还是后世的评价,从未有人质疑过他对藩王的态度有任何错误,错的仅仅是时机和手段而已。所以这个皇太孙也绝不会例外,任由这些本家亲叔在自己登基后逍遥快活,留下隐患。
朱老四很牛逼,但即便如此牛逼的人,成事也纯属侥幸,若非刀斧加身别无选择,怕是他未必敢做出“清君侧”的行为,以一隅抗全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朱棣虽同为亲王,但燕王的水准显然高于眼前的大叔,朱老四本人也是长期与游牧民族斗争的一员悍将,他有善战的部下,骁勇的士卒,甚至还掌握了朵颜三卫这种以一挡百的铁血骑兵,可眼前的大叔。。。他有什么?除了貌似怀孕几个月的肚腩,他还有什么?
“年轻人,当官吧!荣华富贵,封妻荫子不是梦想!腐朽堕落,没羞没臊的生活近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是吴王那一脸微笑所表达的内容。
“年轻人,跟着老夫干吧!扯旗造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双颊微微抽搐的姜云一双耳朵所吸收的内容。
姜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