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晚膳时间已过,除了几个颇大的正屋,周府灯火已熄大半。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处,一间相较之下稍显破旧的小屋,自窗口透出几许昏暗的烛光。
屋内放于柴堆旁的蜡烛只剩少许,尾部蜡圈点点,早已凝成一团,一看便知是从哪捡来的已燃烧殆尽的烛尾。宋晴靠坐屋子角落,身上只套了一件薄旧布衫,很是单薄。她蜷缩着身子,伸出双手放于嘴边“呵”了口热气,接着一阵搓动,待僵愣稍有缓解后,这才捡起一支木柴,小心翼翼地凑上那不停闪跃的火苗。
火太小了,她极为用心地尝试,希望能点起木柴用以取暖,却不想一番折腾之后,木柴尚未点着,那蜡烛却先一步熄了。小屋重新归于昏暗之中。
宋晴的小脸闪过一抹懊恼,若是再点不起柴火,天色就会完全变黑,伴随着她的将是一宿的惊惧和寒冷。府内堆放垃圾处应该还有废弃的蜡烛,她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腿,决定再跑一次,务必得把火给接上。对她来说,现在的周府或许只有那撮火苗才能给她带来一丝暖意和安心。
“姑娘,你在么?”宋晴正欲出门,屋外忽然传来一声试探性的呼喊,紧接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端着一架烛台走了进来。
“胡婶,你怎么来了?”宋晴赶忙迎了上去。
胡婶伸出食指竖在唇外,示意她不要嚷嚷,接着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一番,确认没人后才将屋门轻轻合上。“傻姑娘。”她嗔怪地看了宋晴一眼,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巧的布包,打开后将置于布内的两个白馒头递了过去。“饿两天了吧?吃吧,还是热的。”
感激地看了胡婶一眼,宋晴迫不及待地取过馒头张嘴就啃,一口下去,嘴微微一动,不久又面泛痛苦之色,猛然用手锤了锤胸口。
“慢着点。”胡婶从腰间解下水囊,递过去道:“喝点水顺顺。这馒头噎人,可不能太急。”
将卡在喉间的馒头顺下去后,宋晴面庞微微泛红,略带羞怯地说道:“胡婶,我。。。其实已经三天不曾吃过东西了,所以。。。”
“你啊,你说你好好的与少爷较什么劲?”胡婶长长叹了口气,及时不认同道:“别说是周府,如今方眼整个京城,有几个人能不看少爷脸色过日子?姑娘,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聪明,就当好好服侍取悦少爷,只要将他哄高兴了,还怕没有你的好么?听婶的,去向少爷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
“我。。。我不去。”
“你这是还没饿够。”胡婶语气略带苛责,开口说道:“也就除了老妇,现在整个周府谁敢带东西给你吃?府门外随时都有人守着,你又跑不出去,加之身无分文,就算出去又能怎的?姑娘,这才三日,若是再拖上三日,你还能有命在?听婶的,跟什么都别跟自己肚子过不去,跟谁都别跟少爷较劲,早些服个软,继续过你少奶奶的日子。”
宋晴固执地摇摇头。“这不有人与他过不去了么?人也不过得好好的,他周昂拿人家能有什么办法?他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我不怕他。”
“你!你就当真咬死了不肯低头?”
“一日有吃的,我便多活一日,哪日没吃的,干脆饿死了也好。”宋晴凄然说道:“我那相公虽非什么英雄人物,为免酷刑将我送之与人,但未发生此事之前,他对我也算爱护有加,日子虽不富裕,过得尚算幸福。是他周昂,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未来,宋晴今日再无面目去见家中父母,此生已了无牵挂。要我向他低头?绝不可能!事到最后,无非就是一个死字而已,死了或许才是解脱,我再不会怕他了。”
“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老妇先走了。”胡婶叹息着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吃了两了馒头,全身似乎也渐渐暖和了起来,待老妇走后,她赶忙跟着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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