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兼再也不敢佯作镇静了,飞步门外,没看几眼,便一手提着手中的火铳,一手抓着一把绣春刀跑回来,满脸惶然地望着少女道:
“主、主子,贼子人太多了,锦衣随扈虽然悍勇,但终究寡不敌众也,卑职还是护着主子先走吧?”
主子?
一旁默默无语的刘健,骤然听到这两个字,这才真的被惊着了:
奶奶的,这小娘们,该不会是宫里跑出来的哪位小公主吧?
看到平日里一向淡定的王广兼都变得如此慌张,少女明显被吓住了,呆呆地愣了半晌,方才咬住樱唇一点头:
“真的抵不住么,那就、那就走吧……”
说着,她下意识地望着刘健看了一眼,随即抬起手,刚要说话,楼梯道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一个满身是血的随扈飞进门来,刚喊了一声“大人”,便见一阵刀光剑影闪过,眨眼间,离大门最近的几个锦衣随扈,便倒在了血泊中。
“砰砰砰……砰砰……”
屋中的锦衣随扈,不由分说,本能地抬起手中火铳,便是一轮乱射。
刹那间,整个房间,顿时硝烟弥漫,火药呛人。
“别开枪,卧倒,所有人,快快卧倒!”
刘健喊着,便感觉被一股力量撞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耳畔随即传来一阵紧似一阵嗖嗖的射箭声,当即顺势一缩身,滚倒在地。
仓促中,居然莫名其妙触碰到一只滑腻小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再也不肯撒手。
“哈哈哈,狗才,看是你们的狗屁火铳厉害,还是老子的弓箭厉害?你射一下,老子射十下,射不死你们这些狗朝廷的狗才!”
烟雾渐渐消散中,一个十分抢眼的贼子头目抢进来,环视了一眼屋内,顺手又在一个正在地上挣扎着的锦衣随扈身上,噗哧一声来了一刀,同时眼珠子到处巡视着四周,口中不停叫嚣着:
“真他娘的不经打,一轮就全都射趴下了。去,每人补一刀,将身上的金银掏光,然后速速到西门集合!”
此言一出,刘健苦笑了一声,随即一头坐了起来。
连带着,手中那个一直都不肯撒手的宛若美玉般圆润细腻的小手。
当然,小手的主人,随着屋中烟雾的散尽,尽管一张小脸被熏得黑乎乎的,刘健还是一眼就看出是谁了。
不过,这小娘皮被迫跟着坐起来,却是没忘记在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的同时,狠狠剜了他一眼,似乎对他不肯再继续装死十分不满。
但是紧接着,她便一下子张大了小嘴,随即竟然眼泪也跟着一下子涌出来。
可奇怪的是,目瞪口呆,连连发出惊呼的,却不止她一人。
不用问,刘健就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又发生了那种叫人看了不寒而栗,而又万万不愿接受的事实:
一支羽箭,两支羽箭,甚至更多,正凌乱地插着自己身上。
而按照常理,此刻他现在应该横卧于地,而不是像这般安然坐在所有人的面前,还望着他们笑……
也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贼人头目,手中大砍刀滑落地上,两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与困惑,嘴里喃喃念叨着:
“短毛公子,短毛公子!”
而刘健似乎对此十分无奈,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般也咕哝了一句:
“哈哈,原来是络腮胡兄,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