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谁都没有想到,甚至包括城下密密麻麻的围城大军,这座曾经来回被无数次攻占又被弃用的小县城,竟然在天亮时,坚守了下来,城门一直未破。
自然而然,刘健也在其中,一直熬到了天亮。
城垛下,一阵鸣金声过,随即开始潮水般偃旗息鼓,暂停了一夜的强攻。
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一座简易的大帐,被陆陆续续退回去的人流,慢慢地挤满了。
一个枣红脸的壮年大汉,模样威武,雄视八方,但此刻却是阴沉着一张脸,端坐在帐中,一声不响地盯着一个个挑帘而入的大小战将。
一个同样有些枣色的青年将领,则是站在其身后一侧,一手握刀,出神地望着帐门不知在想什么。
“过儿,人到齐没有?”
李过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大帐之内的人头数,旋即道:
“都齐了闯王爷,除了刘宗敏、田见秀二位将军,奉令留守阵前,其余人都到了。”
说话的两人,正是此番重又羽毛丰满,而领兵再次出山的李自成、李过叔侄二人。帐中诸将,也都是他当年被洪承畴击溃后逃出来的十七骑中的悍将。
见李过数完人头,李自成于是脸色一沉道:
“都说说吧,今儿个都是咋嘛了吗,一个奶娃大的城头,居然一晌夜都取不下来,不如尿泡尿照照自己算逑!”
“大王,给俺一坛子酒喝,俺保证今儿晌午后第一个冲上城头!”
一头乱蓬蓬的毛发,咋咋呼呼的郝摇旗,这时第一个跳出来,张牙舞爪地嚷嚷了一声。
这货说了等于没说!
其他人,都像看小丑般相视一笑。
李自成脸色愈显阴沉了,恨铁不成钢地冷声道:
“军中无戏言,你是第一个冲上城头,还是第一个拿下城头?奶娃子的,将你那话儿说清水一些!”
郝摇旗摸摸脑袋,慢慢缩回身道:
“是冲上城头,城头。他娘娘老子的,这嘴里淡出鸟来,下面也淡出鸟来。原本以为冲到城下,马上就有美酒娇娘,谁知道……”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一下子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话音未落,顿时一阵爆笑,纷纷附和说笑起来:
“摇旗,你下面那鸟,在商洛山里也没见你淡出鸟来呀!”
“就是就是,除了嘴里淡出的有鸟来!”
正说着,李自成新收的义子张鼐掀帘而入,风尘仆仆地一脸懊丧道:
“禀报父亲,孩儿有辱使命,前来复命。”
李自成一见张鼐,虎地起身,有些失声道:
“怎么啦嘛,是没有找到人,还是奶娃子的张献忠不肯?”
张鼐鼻子一酸,猛然低下头:
“父亲,孩儿是被、是被人赶出来的。那黄虎说,既然当年一起打下凤阳那皇宫时,为了分那点子破东西兄弟反目分兵,那现在还合啥子兵,各人凭本事,攻下哪里算哪里!”
“奶娃子,心眼子就小女子胸脯子那点大——”
李自成骂了一句,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下,不防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惊喜的报讯声:
“报,大王,罗汝才大王营中九营之一的争世王贺锦,还有左革五部的几位将军,已到山下,求见大王。”
“啥呐——”
李自成喜不自胜,屁股一抬,竟第一个抢出帐外,手搭凉棚,便向山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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