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态度让师惠格外的不爽利,她伸手拽了一把赵小梨,“你没看见个活人站着呢,我是你妈,你什么脸色?”
赵小梨的胃还是有点疼,人又瘦,被她扯得踉跄了一下,好在没摔倒。她瞥了一眼师惠还露在外面的白花花的脖颈,闷声说,“我去做饭!”就挣脱了她。
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师惠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想要冒出来,趿拉着拖鞋跟着赵小梨就进了厨房,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嘲弄的数落她,“怎么?连声妈都不叫了,抬头都不敢看一眼了,觉得没脸了,给你丢人了!”
“我告诉你赵小梨,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啊!你不就是觉得我卖丢你的人吗?可吃饭重要活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啊!要脸的话你爸死的时候你就饿死了,吃着我的,喝着我的,把你养这么大,还看不起老娘,呵,你可真孝顺。”
家里就只剩下面条和大白菜了,赵小梨利落的扒着白菜叶子,准备做炝锅面条。师惠那些话,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她爸那个没良心的,死也没死到正途上,自己喝醉骑着摩托车撞树上死了,连赔偿金都没有。她那没良心的爷爷奶奶,谁也不管她们孤儿寡母,让她一个人,拉扯丁点大的孩子,又没有工作,能把人养大就不错了,她赵小梨凭什么要名声?
可她为什么不能要呢!她生来就只能被人叫小/婊/子吗?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上学,而不是找间房一样张开腿?更何况,她妈并没有说得那么伟大,她八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有的是机会工作,她只是觉得这样来钱快而已。
只是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她作为被养大的那个,不能说。
赵小梨低着头哗啦啦洗着白菜,寒冬里水沁凉,不过几秒钟,手就没了知觉,冻得通红,更突显了她的沉默。
师惠觉得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这种被唯一亲人视而不见的感觉,仿若成千上百根针扎在她的心脏上,话语更刻薄,“你别以为天天不理我就是跟我不一样了,我告诉你,都一样的,他们看我是婊/子,看你就是小/婊/子,只是你……”
这话未落,赵小梨就猛然抬起了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里面的怒火仿佛能冲出来将她烧个干净,师惠唬得后退了一步,又觉得被女儿吓到了不爽,伸手就把手抬起了起来,“你个死丫头!”
可赵小梨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气,无非是我养了你,我能揍你之类的,往后一让,就躲开了那个巴掌,倒是师惠还往前踉跄了一步。
赵小梨没扶她,转头开了火,放了油,将洗好的白菜扔了进去,油锅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炸响,她的声音在这一片热闹中显得格外的清冷,“哪天你想打死我了,桌子上有菜刀,阳台上有斧头,我枕头下有剪刀,别来这些没用的。”
“我跟你不一样!”她说,“从来都不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拨开师惠,经过她出了厨房,没有跟师惠有任何眼神的交汇。可师惠看得到,那张孕育了十七年的脸,已经换发出少女的风采,这让从未仔细看过女儿的师惠愣了一下——女儿长大了。
大姑娘会怎么样?十七年前,赵俊生说,“我闺女这么漂亮,到时候我可得好好挑挑。”
现在,赵俊生早就成化成土了。
赵小梨拽了书包出门,只是没想到一下楼,就碰见穿着工服出来上班的林汉民。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又盯在了她的胸口上,冲着她小声说,“哎,小梨,你快高三了吧。学习这么好,要上大学的吧,学费你妈肯定没有,林叔能帮你啊!只要你……”
赵小梨直接将书包甩了过去!
关也回到警局都是下午三点半了,正巧看见单宇带着一堆警察呼啦啦往会议室走,张戈瞧见他立刻喊,“尸检报告出来了。”惹得单宇狠劲瞪了张戈一眼。
关也也不在意,直接跟了上去,进屋坐在了张戈一旁。他都进来了,单宇也不能真赶人,只能又瞪他一眼。关也装作没看到,跟张戈打听情况,“学校里怎么样?”
张戈四处看了看,小声道,“都不知道,反应余中慈举报过他,十五年二把手,坐不住了。”
关也还想再问点,单宇咳嗽了一声,陆雪就进来了。
这位警队第一美女,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是谋杀!”